第十八章（2 / 2）

“那倒是没有，他就是不理我了。”我哑然失笑。当然，我刻意隐瞒了一些事。

他若有所思道：“赶紧把关系搞好了，之后容不得你们内讧。”

“但是……计划内容到底是什么？都到现在了，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很简单，”他顿了一下，朝我笑笑，“杀了刘卫国。”

那笑容冰冷刺人。我一下子竟没能兜住满怀的东西，让白花花的枕套滑了出去。我赶紧弯腰去捡，但他先我一步捡起了它，然后塞进我的怀里。他凝视着我，仍然是半笑不笑的，那里面的锋利悄然不见踪影。

“你先休息好，晚上我会回来，把具体情况都告诉你们。”他丢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去。

我又回到屋内继续我的壮举。张辽远还真不赖，这次贴子很顺利地就被打开了。名为“苏氏案”的这个贴子，内容仍然和其他贴子一样，楼层中贴满网址的集合。我咽下一口口水，又把出了汗的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感觉心理准备做得差不多了，这才点进第一个网址。

这是一篇文章，标题是“那里树木很多，他却停止生长”。主角是一个十九岁少年，代号为S。S在一所特殊学校里惨遭“早课老师”虐待，在体罚过程中被老师摔断了脖子，期间他吐血和昏迷，但老师不为所动，只是往他嘴里灌水。S依然没有反应，他最后被拖进宿舍，然而第二天再也没能醒过来。

结合前面贴子对育樟学院的描述，再联系这个饱含暗喻的标题，这所学校就是育樟无疑。而这所谓的早课老师，其实也并不是真的老师。从一些亲历者的口述中，我得知育樟有两种老师，一种是早课老师，另一种是晚课老师。晚课老师是给他们上文化课的，而这早课老师主要用来管教学生，并且招的都是当过兵的人。

我飞速点开剩下的网址，看见了这篇文章的图片存档，惊讶地发现它曾发表于黔城一家很出名的网络媒体。当然现在搜不到了，八成是被神秘力量删除了。

而发表时间是，2010年8月2号。2010年。

我仿佛被一道闪电当头劈中。

再往后边看，还有很多更为详细的信息，详细得甚至有些……诡异。不仅有这件事的各路报道，还有张辽远给我发送的照片，原来那是来自于尸检报告。对了，还有受害者的生平信息。这个S少年的真名叫苏志雨，生于1991年5月，黔城人。

网址里甚至有他的学校档案，他也曾就读于黔城一中。他的证件照贴在那张薄薄的白纸上。蓝色背景布前的男孩笑容青涩。他是我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我们却长得如此相似。这绝对是千古难得的缘分。

但是他永远停留在了十九岁。我看着那张脸，突然觉得非常难过。

一路以来的彷徨不安此刻都弥散不见。拨云见日，剩下的是格外清醒的思绪，以及心中的笃定。我径直走向林或喜的房门，敲开门后迎接我的是他没好气的脸色。

他看着我，等我开口说话。

我把那张证件照放在他眼前，问他：“你看这个人和我像不像？这个人就是张嘉禾他们的——”

我话还没说完，他伸手一把将我抓进了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