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他笑得更厉害了，眼睛都笑弯了。好一阵他才消停下来，一脸诚恳地看着我道：“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问我。”

“为什么？”我觉得很困惑。从一开始他对我的态度就有点奇怪。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以后再告诉你。”雨声愈发密集，他把车窗又摇了上去。此时我们身处在这个狭小的密封空间中，他的话语也变得清晰起来。他继续说道，“在那之后，林或喜还来找过我们好几次，于是我们也就答应他了。”

“什么？”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为什么要答应他？你们不是嫌他麻烦吗？”虽然已经清楚了事情原委，但我仍然不愿意林或喜陷入进更复杂的漩涡之中。我原以为，就算他去找张嘉禾，张嘉禾他们也不会答应他。于是在这个环节上我放松了警惕。

“他说得实在是太诚恳了，把我老大都打动了。”他挣脱开我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感觉自己有点脱力。一开始我还企图把这件事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我只是不自量力。林或喜始终不愿和我坦诚相待，或许他心里还有尚存的芥蒂。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今天找我来就是说这个的？”我冷冷看他一眼，“没必要吧？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听，更不会停手。”

张嘉禾愣了一下，但那丝破裂的神色马上被他一带而过。

“不是，我们答应他是有条件的。”他说，“这个条件就在你身上。”

“我？”我诧异地加大音量，心里凉了一截，“等等，他答应你们的条件了？他就这么把我卖了？”

“没有，他拒绝我们了，”他嗤笑一声，“你们哥俩够像的啊，嘴上怎么都这么别扭呢。”

我“哦”了一声，浮想联翩起来。直到听见张嘉禾重咳嗽了几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正在疯狂上扬。我连忙收起自己的笑容，问他道：“条件是什么？”

“是你加入进来。”

“我？为什么非得是我——”

他打断我说：“这个我以后会告诉你。如果你不想看见林或喜，看见你弟弟这么痛苦的话，我建议你也加入进来。毕竟就算你不来，林或喜他自己也会一意孤行，执意跟着我们。只不过你要想好了，这一加入进来，就没有回头路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问。

雨声更大了，这辆车仿佛搁浅在茫茫大海中。

半晌，张嘉禾才回答道：“没有。只有这条路。”

“那我，”我还在不死心地挣扎，“我要怎么才能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万一你只是想利用我，和林或喜的事情无关呢。”

张嘉禾的脸上光影摇曳，仿佛山峦的雾气在他脸上聚了又散。他笑了笑。这个笑容不再吊儿郎当，十分沧桑，甚至有些悲悯的意思。他轻声说：“我不会骗你的，余年。你回去看看你弟弟的房间，看他最近有没有买冲锋衣和登山包之类的东西，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记得好好找找，也许他藏起来了。”

“你们要去干嘛？”我警觉道。

他没回答我，而是一脚踩下了油门，车子瞬间在雨中发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