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5.
午休，办公室的姑娘们再一次围住了季珩。
“季珩，谁送的花？”
“季珩，你该不会是交女朋友了吧？”
“季珩，深藏不露啊你！”
“季珩……”
季珩耳边叽叽喳喳，吵的头晕脑胀的。幸好艾爱在一边帮着解围：“好了好了，这么八卦干嘛？我们季珩这么帅，有一两个追求者，收到花很奇怪吗？再说了，谁说送花就是谈恋爱了？”
季珩感激地看了艾爱一眼，艾爱抛了个“安心”的眼神给他，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
午休结束后，季珩被Ada叫进办公室。
Ada坐在转椅上，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季珩，你应该知道我把你叫进来是为什么吧？”
季珩点了点头：“对不起Ada姐，我没有想到……”
Ada无奈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年轻，长得又帅，有一两个追求者很正常。但是我们这里是公司，工作的地方。以后这种事收敛一点，我不希望在看到下一次。明白了吗？”
季珩点头，正准备出去，却又被Ada叫住。
“等等。”
季珩回头。
“你跟江瑜……”Ada问，“相处还可以吗？”
季珩转回身，无奈道：“Ada姐，不瞒你说，那束花就是江瑜送的。”
Ada：“？？？你俩玩儿啥呢？”
“其实，”季珩有些迟疑，“我昨天跟他吵了一架来着。”
Ada：“？？？吵架他还给你送花儿？”
“……不是您听我说……”季珩将周日晚上的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Ada表示了然：“我明白了，就是说他因为星期天的事情给你送了束花作为道歉？”
季珩点头，又说：“其实我觉得错还是在我，该道歉的也是我……我不该对他那样讲话，太没礼貌了。但是我觉着有点儿尴尬，但是不道歉更不好，毕竟以后工作上还要接触……”
Ada喝了口咖啡，说：“尴尬什么？怕他不原谅你？我觉得不会，听初云说江瑜是个挺好的人。还是说怕丢了面子？人家江瑜都放掉面子给你巴巴地送花儿来了，你怕什么？你个大男人怎么跟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还害羞起来了？再说了，道个歉有多难？磨磨唧唧的，又不是要你求着哄着才会原谅你。你啊，就该登门给人家道歉，好心好意帮你还让人家滚，要我得吐三升血再揍死你。”
季珩不好意思笑笑，说：“我知道了，Ada姐。”
Ada挥手让他出去，季珩坐在椅子上盘算着。
下班后，季珩把花拿上，打车前往江瑜家。
Ada姐是对的。季珩坐在车上想。
下班高峰期的路面堵满了车，若从城市上空看，像一群蚂蚁在排着队缓慢地挪动。季珩倒不急，满脑子在思考见到之后该怎么说。
司机低声骂了一句，抱歉地朝季珩说：“不好意思啊小伙子，这个时间段就是堵。”季珩笑笑表示没关系。
一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楼下。季珩付了钱道谢，司机从车窗朝他喊道：“小伙子，加油啊，约会成功！”
车子一骑绝尘。
季珩：“？？？”
无奈地叹了口气，季珩抱着花，乘电梯上楼。
面对那扇紧闭的门，季珩心里反而生出了些胆怯。站了好半晌，才按响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季珩庆幸江瑜并没有不在家或者在睡觉，抬头看向站在玄关处的青年。
江瑜：“季珩？”
“对不起。”季珩喉咙里酝酿已久的道歉在一瞬间冲出口。
江瑜：“？”
季珩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口道：“昨天，是我说得太过分了。我一时冲动，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有生气。”江瑜平静地开口，“是我不好。”
“啊不是……”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所以是我不好。”江瑜打断他的话，“你能关心我，我很高兴。”
“呃？”季珩愣了，“这么说你没生气啊？”
“嗯。”
“太好了。”季珩呼出一口气，拍拍自己，又笑着说，“朋友嘛，担心你很正常。”
“朋友吗？”江瑜低语。
“对了，”季珩反应过来自己怀里还抱着束花，“这个，你拿回去吧。”
“不喜欢吗？”
“不是，”季珩挠挠头，“就是觉得有点儿奇怪，没必要这么……隆重。而且我养不好花，容易死。”
“送你的，你怎么处理都可以。”
“啊……那我送给同事行吗？”
“你喜欢就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季珩打个响指，又高兴起来，“我先走了，微信联系。”
“我送……”江瑜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刹住，想起昨天的事，又吞了下去。
“什么？”季珩没听清楚。
“……没什么。再见。”
“哦好，拜拜。”
季珩没在意，转身就去乘电梯。
江瑜注视他背影好半晌，才将门合上。
季珩走到楼下，才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
荒郊野岭的，哪里有车打？
季珩摸出手机，正打算用软件叫车，却正值高峰期，等到天边泛起星星点点都没能打到车。
完了。季珩欲哭无泪，却又忽然想到什么，直奔电梯。
这一次，季珩没有任何的犹豫，按下了门铃。
门依旧很快被打开。季珩哭丧着脸，看着江瑜：“江瑜，我真的不想麻烦你！但是我打不到车，你能送一下我吗？”
江瑜闷声笑起来，转回去拿了钥匙，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季珩的头发：“走吧。”
“好人！”
等车子停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季珩下车，回头说：“谢谢你啦，你早点回去。”
“没关系，”江瑜答道，“再见。”
季珩挥挥手，目送江瑜车子离去。
明明是自己让他别送来送去的现在又被人家送回来……季珩默默想。
“唉……”叹了口气，季珩抱着花上楼回到公寓。
……
十一月拖着步伐远去，一年最后一个月如约而至。
天气越来越冷，季珩好不容易从床上把自己剥出来，翻出大衣和围巾，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踏出门上班时才发现根本抵挡不住刺骨的寒意。
风刮得脸生疼，季珩打了个寒颤，加快了步伐。公司里早已开了暖气，走进大门时，季珩觉得脸上有些润，抹了一把，是被温暖融化的冰冷空气。
季珩打过招呼后坐下，处理手头的工作。
江瑜的书正在校对，之后就是跟印刷厂联系印刷，然后还有宣传之类的……
季珩忽然打了个喷嚏，隔壁艾爱探过头来问：“感冒了？”
季珩吸吸鼻子，说：“不知道。早上太冷了。”
“是你穿太少了。年底很忙的，你可别倒了。”
季珩应了，喷嚏却一个接一个停不下来，说话也变得有点儿瓮声瓮气的。艾爱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纸巾递过去。
过了中午，季珩开始闷闷的头疼起来，还有些恶心，他才确信自己是真的病了。
回去吃点药吧。季珩想。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季珩慢吞吞收拾东西，再慢慢拖着脚步走出公司。才五点半，天却已经完全黑掉了，路边橘黄的灯亮起。风势丝毫没有减弱，扑面而来。季珩走出去才发现又下雨了。
虽然只是迷濛细雨。
季珩没有带伞，想着反正公寓不远，就这么走回去吧。
这个点又下着雨，路上没多少行人。偶尔有不怕冷的女孩子穿着单薄，化着精致的妆，笑嘻嘻地跟男朋友打着伞走着，再享受冻得冰凉的手被心疼地捧着呵气。
真好啊。季珩昏昏沉沉地走着，没由来地想。
回到是，季珩身上大衣飘了层薄薄的水，头发也打湿了。头疼得像要裂开，他撑着给自己热了个饭，再吞了两片药，洗了澡躺在床上闭了眼。
季珩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二十多年的一幕幕全挤在一起，走马灯似的在他面前放着。他看见父母，又看见认识的朋友，看见很多人，在对他笑，喊他的名字。然后他看见江瑜，背对着他。季珩想叫他，喉咙却被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远，自己再也追不上。然后就是一片黑暗，再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