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出差（2 / 2）

事实上，余洛斯有股犟劲，甭管人家怎么说，他心底相信的东西始终不会动摇。余洛斯敬仰白荠，只是就事论事，他也不怎么同意白荠的观点。然则，思想有些冲突矛盾其实不是坏事，至少余洛斯心底的敬仰没有因此减退分毫，反而日益累积的，就差打着应援棒在旁边撕心裂肺地嘶吼了。

老天爷待他不薄，给他们独处的机会愈来愈多。

翌日一早，一个好消息就迎头而来。

“啧啧啧，总长我说呀，这次也该轮到我威风一把了吧？”四尺高的大屏幕，张修哲的脸亮铮铮摊在上面，“多亏我的小弟们没日没夜地翻查这几年的出入境记录，今早终于找到袁肖...家人的移民记录。”

白荠为他的断句抽了口凉气：“只有家人吗？”

“没错，四年前...还是四年前，他老婆跟儿子移民去E区了，那时间非常蹊跷，刚好是给施柏瑞动手术之后，”张修哲忽而压低声线，故弄玄虚道：“你猜，中间发生了什么。”

白荠棒场地问：“发生了什么？”

张修哲两手一拍：“不知道。”

刑侦科大伙们倏然有种揍人的冲动。

白荠察觉到气氛变异，似笑非笑道：“对了，还没接触他的家人对吧？”

张修哲一颔首：“当然，我已经跟上头申请了，也跟E区的刑警联系过，今天下午马上赶往E区出差，两天一夜，那点距离，够了！”

白荠欣然同意：“也对，破案要趁早，辛苦你们这么风尘仆仆了。”

张修哲故意提起的嗓子暗藏揶揄：“诶，白总长，别把自己排除在外，这宗案子怎么能少了你呢。”

白荠倒是端正肃穆：“张队，我之前说的撒手不管可不是玩笑，你大可放心带着你的小弟们闯荡高飞。”

“哎哎，总长，我这是执意要你啊，这下你拦也拦不住了。”张修哲随口一句调侃极具歧义，白荠面不改容，反倒是余洛斯一对细长的眼光冷若冰霜，宛如绵里藏针，毕竟小年轻，什么情绪都往脸上搁。

张修哲也不知觉察到没有，抢了话头就一吐而尽：“反正上面已经准了，咱公安队派两个，你特行机关派两个，一共四人的出差小队，完美！”

白荠哑著嗓门，不知该笑该哭：“张队，其实你那些部下也挺能干的，不妨让他们放手一搏？”

“屁话！”张修哲含笑嚷道，“总长，实话实说，我不但是看上你，还是看上你那新来的壮丁啊。”

余洛斯打了一哆嗦，鸡皮疙瘩哗啦啦洒遍了地。

张修哲要多激昂有多激昂：“那那那...”他奋力回忆，“那小余是吧？上次给文森做笔录就已经发现了，特别有潜力，我最喜欢跟有能之士做朋友了，哎，小余。”

余洛斯被他的目光灼得一阵焦躁，小余的称呼听着跟‘小鱼’一样，有种与本人不相称的萌点。

张修哲倒昂然自若，一张嘴不饶人的，叭啦叭啦不停歇：“你说吧，要不要跟我们出差见识见识？机会难得啊，有你家科长带着不用慌，也别说我拐骗新人了，当然，你要是嫌你家科长像块木，还随时可以找我，我不会让你闷著的。”

白荠沉吟片刻，渐渐意识到，张修哲最大的本领莫过于脸皮够厚，心够大，一团热火盖来，挡也挡不住。

余洛斯抹了一额冷汗，无言以对，心说别说找他，现在未碰面就先怕他了。余洛斯对此自来熟，实在有点不大擅长应付，可转念一想，又心念念的不忍拒绝。

张修哲说得不错，此趟出差确实是累积经验的大好机会，更何况，还是跟白荠同行...

余洛斯细想了一会，倏忽恨不得扬手自呼两嘴巴。

跟白荠同行又如何？这趟出差是工作，可不是游山玩水，同人家寻欢作乐的。

不...不过，余洛斯脑筋转得飞快，转念就安慰自己，就算不能寓工作于娱乐，只消与白荠朝夕相处两天一夜也足够无憾了。

余洛斯愣了下，晶亮的眼睛呼扇呼扇的，又差点没忍住那只扇自己的手。

想什么呢？都说了是工作！工作！

“洛斯，别勉强自己，不想去就别去。”白荠柔柔的声线有如棉绒，短短一声‘洛斯’就让他浑身升起了怪异的酥麻。

余洛斯脑子一热，不假思索喊道：“我、我想去。”

张修哲面露悦色，拍手叫好：“好极了！那咱们坐下午一点多的航班，赶快收拾东西，准备好就出发。”

视频通讯结束，白荠回头便忙着给留守岗位的下属分配工作，一些人压着声簇拥余洛斯，嘴上嚷着什么羡煞旁人之类的讨好说话，结果他都没仔细听进去，只是流连着在耳畔盘旋，那颗心，那双眼，无一不落在白荠的影子上，闪闪发亮的，期待对方会回眸给个反应。

白荠话音落下，顾盼的眼光亦正好转到他的方向，这一空档被他逮个正著，猝不及防便行了个九十度鞠躬礼：“科长，之后两天打扰了！”

“噗嗤！” “哈哈哈哈！”

围观的人们被这个郑重无比的大礼逗笑，纷纷揉了揉肩头示意他放松点。

余洛斯战战兢兢的抬起眼皮，只见白荠一如既往地摆起肃穆端庄的架势，冷冷扫过他一眼，便出乎所有人意表地勾起了嘴角，换了副面孔似的温柔极致：“没事，好好干吧。”

余洛斯睁著圆溜溜的眼，触电一般浑身僵直。他不记得后来怎么了，只晓得一张脸蛋滚烫烫的，比涂了胭脂还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