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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希尔希望这位伯爵能提供一些线索。他被告知这位伯爵是联合城邦最强大的独立法师——所谓独立法师，不过是“非法法师”的一种委婉说法，从没有谁公开如此宣称。

自由法师在联合城邦是非法的——在联合城邦，所有的法师都必须在法师塔登记自己的姓名，并受法师塔管束，否则就会被送上绞架或剥夺自由。而这位伯爵，不仅是一名独立法师（国王亲口承认的），还被国王本人认定为“最强大的”，而他之所以“自由”，或许只不过因为他是“国王的”法师。

这可不是那种人尽皆知的秘密，而是国王亲口告知的，并警告这是王国的机密——当然他原话并非如此，他的措辞向来更谨慎。

联合城邦最强大的法师居然不是某个白发苍苍的神秘老者，也不是法师协会的首席大法师阁下，这事实令纳希尔十分惊讶。

那位伯爵只有不到三十岁而已。对于施法者这种同时依赖天赋、经验与知识的特殊职业来说，这位伯爵作为其中“最强大的”，未免过于年轻了。

纳希尔之前当然也曾见过这位神秘的伯爵，但只限于宴会与节庆，他甚至从不曾真正与他交谈——可这当然并不意味着他对他毫无印象。实际上，没有谁能够真的忽视或是忘记他。那位神秘的伯爵，犹如晴朗正午拂过海面的风，令人惬意但也令人觉得阴森——然而无论如何，没人能忽视或是遗忘他。

纳希尔对他最深刻的印象在于“温度”。在鲜少的几次会面中，纳希尔总清晰地记得那位伯爵有一双浅灰色眼睛，深灰发色，肤色偏于苍白，唇色浅淡，整个人都散发着初春阵雪后的寒凉，令人察觉不出丝毫暖意，而他脸上的神情无论何时也都十分冷漠，从不会让人想到任何有关“温暖”的词。他很英俊，毫无疑问，该死的英俊，但冰冷得根本无从接近。

而那柄佩剑，他从不离身的那柄佩剑，更强化了他的锋芒，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毫无一丝松懈散漫痕迹，犹如一线锋刃本身，优雅至极，却毫无半点温情。

没错，锋刃。最极致也最锋利的那种。

既然提到锋刃，不少人也领教过那位伯爵手中真实的剑锋。那是一位强大的剑客，心思诡诈，洞察敏锐，并且神奇而不可思议地，拥有某种剑锋之外的压迫力，仿佛生来便注定的某种兽群领袖。

而他实际上竟然不仅仅是一位剑术大师，更被国王本人看作联合城邦最强大的法师。

这位伯爵一定不是吃着人类的食物长大的，纳希尔有时会如此胡思乱想。

他属于深海或是夜空，那些不可思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