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不在。”翩跹说,“他二人不幸亡故,已有数余年。”
王穆旌歉然,“冒犯姑娘伤心事了,实在抱歉。”
“殿下客气了,故人已去,生人缅怀便好,此时再提起也不过是回味那段时日,虽说此话有些无礼,但殿下还请珍惜身边人。”翩跹双手交叠,躬身一礼。
“我们会的。”谢爻替王穆旌答了。
王穆旌稍一愣神,房门便又笃笃传来敲门声,谢乂的声音响起,“谢爻,大晚上你吹什么呢!”
三人一个对视,谢爻哈哈大笑着开了门,谢乂穿着青色长衫,头发蓬松的往上翘着,训斥的话还没出口就卡在喉咙里:“你……啊,殿下,翩跹姑娘,你们怎么也在……”
“哥,别说你听不出这一曲是以筝为主以埙为辅?”谢爻保留着开门的姿势,两手搭在门闩上,别开一个肩膀让谢乂看得更仔细。
音痴谢乂开始他无力的辩解:“还不怪你那埙声太重,压过了翩跹姑娘的筝声……殿下和姑娘这么晚还不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得启程呢……”声音越说越小。
“进来吧哥,”谢爻终于给谢乂让开了一条路,朝王穆旌挑了挑眉毛,“一起听。”
翌日清晨,待侍从来到天字号房间楼层挨个喊几位主子出行时,仅有翩跹与谢爻应门,侍从看见自家小侯爷趴在二公子房内的桌上睡得人事不省,在谢爻关门之前更是看见了床上那露出的一角明黄和一截藕白的修长手臂。
小侯爷一向睡眠规律,在北疆起晚了可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谢爻关上门,走到桌边踢了踢谢乂的腰,后者闷哼了两声悠悠回醒:“小爻,什么时辰了?”
“估摸着辰时了,快起,我刚刚听见翩跹姑娘已经下楼了。”谢爻回道,他侧前一步站在床前,低头看着睡梦中的王穆旌。
小时候的谢爻便想如果王穆旌是个女娃娃该有多好,王穆旌确实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这在失去王穆旌的点睛时的睡颜中也可见一斑。眉峰纤细不显女气,在他闭目的时候温顺得像一簇轻云;似乎是听见了声响,原本踮在桃花眼上的长睫翕动起来,净白的肤色扫除了一切熬夜可能有的憔悴,王穆旌皱起了眉,在谢爻以为他要苏醒的当儿翻了个身,又没了动静。
谢爻不敢拿对谢乂的那一套来“唤醒”尊贵的三殿下,只得蹑手蹑脚的一手按住床沿,身子往前倾,尽量克制自己不碰到王穆旌,另一只手去揪被王穆旌压在被窝深处的衣服。
由于之前藏的时候便没有叠好,谢爻第一次只抽出了一条绶带。他再次躬身去拿,王穆旌却倏然睁开了眼。
谢爻整个身体几乎覆盖在王穆旌身上,吝啬地留下几寸距离,王穆旌只要稍微一动便有肢体接触。谢爻不敢往下看,他明显的感觉到王穆旌原本平稳的鼻息变得急促而没有规律,暖湿的鼻息喷在他的下颌,又沿着脖子一路灌过喉结。谢爻突然很心虚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谢爻这样凝固了几瞬,惊恐的感觉到身下王穆旌的鼻息从下巴渐渐转移到了靠墙的那一侧耳朵,他听见王穆旌用气音一字一句道:
“早啊,景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