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但仔细想想，其实也不一定，从政就这样儿，指不定弄错了点儿什么，就被一撸到底。
向卓有些尴尬。他和冯辕现在都算混的比较好的，晋升神速。想来这些年赵哿也是过得不太好，才很少与自己和冯辕联系。
他无意冒犯赵哿的尊严，也没再往下问。赵哿看向卓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了，才眼珠由左往右一转，轻声提醒他讲到了哪里:“周知。”
向卓本来有点儿愣神，赵哿这一叫，他肩微抖，眨眨眼又继续说下去:“周知这个人，你也知道他的风评吧?”
赵哿跟着他的动作，也眨眨眼，没着急说话。
他的确知道，他现在在考虑要把信息和向卓公开到什么程度。毕竟他一开始就骗了向卓一点——他跟周知其实……挺熟。
他不说就是怕向卓再多想。毕竟周知这人别看地位挺高，人品却不咋地。跟他有联系，说出去赵哿都嫌掉价儿。可既然周知现在都关系到了冯辕，赵哿又觉得自己这么端着也没意思。
“我……知道一点。”赵哿抿着嘴唇，还是没先自爆，他想看看向卓的态度再做决定，毕竟周知这个人劣迹斑斑，他连向卓想强调他周大少哪方面的黑历史都不知带。
“冯辕当时工作的推进其实是很困难的，最后卡在市长那一步的时候，市长不同意。而且冯辕和我提到，那个市长暗示过他来，咳，潜规则。”向卓说到最后一个词，下意识得放低声音，脸上有些尴尬。
“H市的现在这个市长?”赵哿问，“beta还潜啊，胃口不错啊。”
向卓对赵哿的重点无语了一下，又说：“不是，冯辕当场就把人给揍了。揍完之后周知知道这件事，把那个市长又揍了一次，感觉不解气，干脆一气呵成把市长换了。”向卓说，“这件事儿在H市不是什么秘密。”
周知私生活不检点的很，但是单论能力，他其实并不弱，是公认的政治之星，甚至一些前辈觉得他和他爹也就差个年龄和阅历，再过几年绝对能掀起新的浪潮。
“单说这件事儿，周知是个不错的人。”哪怕赵哿对周知充满偏见，他也不得不如此评价。
“你这么认为吗？”向卓皱眉。
“那你呢?”赵哿反问。
周知的癖好是公开的，他对omega完全没有兴趣，估计是信息素不兼容什么的方面的问题，也勉强算是个可怜人。
他的历届情人、绯闻男友都是alpha，无一例外，全是身居高位的官员。
除去本身就有地位的--青年官员数量也没那么多，还有不少是周知提上去的，几乎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潜规则了。好歹被提的也都勉强算还行，也没出什么大糗。
周知也并非多喜欢谁，他就是享受那种把强者摁在身下的快感，必要的时候连药都用，相中了就必须把人拐到床上去，有的时候免不了还得搏斗一番，他不介意见血。
“那种滋味，难道不比上发情的omega都爽？”
某人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结，回过头眼神中充满着戏谑。
“尤其是清晨起来，欣赏他们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啊，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
赵哿无数次怀疑周知他是因为碰不了omega，憋太久，心理变态了。
周知从来不刻意隐瞒自己和谁的关系，一直是半公开状态，试问哪个alpha让人知道自己被潜过之后还有面子--哦，也不是没有不要脸的，还有的小傻瓜去做了alpha腺体切除手术，妄想自己是周知的唯一，殊不知自己踩了周知的雷点。
“可他和冯辕是完全公开的。”向卓皱眉，“alpha满足不了他了吗，开始找beta了?”
向卓向后仰躺过去，长长的叹气，说:“冯辕明明早就凭自己实力得到了该有的高位，早些时候他在这个提案上也废了不少力，现在好了，政界直接把他划到周知派去了。有风声说冯辕被人匿名举报，听说过两天检察团还要来。”
他越说越激动，指节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之后直接一踢凳子站起来了:“这是什么荣耀的事吗?周知那种人怎么可能和冯辕有什么真感情?你知道冯辕和我说什么吗？”
赵哿被他声调一提给吓到了，向卓还没够，猛地一拍桌子:“他说我没资格管他!”
赵哿的眉毛跟着向卓拍桌的动作一跳，他从来没看过向卓动这么大的气，他对向卓没有感同身受，反倒是不知道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
在他内心最深处最深处，不能与人说的地方，他一直觉得他们三个人里，冯辕是他的死党，向卓是他曾经暗恋的对象。所以这一行人应该是以他为中心的。
但他忘了，向卓和冯辕一样狂热，向卓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狠劲儿不逊于任何人。
他听冯辕说过，大学学生会会长的竞选里，向卓一度因为语出惊人被连连掐麦，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到校长以为他已经冷静了，让人把他的麦重新接上，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演讲。
冷静的疯子。
冯辕不知道多少次和自己表示他对向卓的欣赏，向卓提起冯辕时也多是善意的无奈笑。
向卓偏执赵哿知道，可是，他第一次看到向卓情绪如此外露。
可是是因为担心冯辕。
可惜是因为担心冯辕。
他甚至因为担心冯辕，破例来找自己。
赵哿在这一刻才发现，向卓和冯辕私交如何，自己并不知情。
独身去外省，一走就是七八年，消息越来越少的是自己。H市里，向卓和冯辕，或许仍可以随时见面，谈谈理想，聊聊工作，闲暇之余喝上一杯下午茶。
“赵哿，如果是你的话你怎么想?冯辕这么大的一个人，他应该犯这种错误吗？”向卓的怒气值仍在攀升，赵哿却已经开始神游天外。
然后他回过神，问向卓:“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
赵哿也把椅子向后推开少许，站起身，绕过办公桌，将双手搭在向卓肩上。
他沉声，声音里有难以察觉的恐慌，传至小指指尖开始颤抖。
向卓，我想知道。
“如果冯辕真的是凭着周知上位……”
你会不会也这样直率地，担心我？
“你会看不起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