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这个可怜无助，满身伤痕之人竟然是玄墨！

凝儿的大脑一片空白，谁会鞭笞他，谁又有本事鞭笞他？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

凝儿跌坐在地上，玄墨起身，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瓷瓶，“冷玉膏？李玉凉好大的手笔！”

月色下，他的凤眸漆黑迷人，半敞的衣衫下坚硬的胸膛若隐若现。

“还给我……”凝儿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是李玉凉留给她的东西，最珍贵的东西，她必须夺回来。

这是凝儿第一次正面反驳他，玄墨眯了眯眼，“过来给我上药。”

凝儿微微迟疑，玄墨道：“不然我就打碎这个瓶子。”

“不行！”凝儿情急下脱口而出，看到玄墨的脸，又惊恐地垂下头，她只好接过药瓶，上前帮玄墨擦药。

冷玉膏虽十分有效，刚擦上却是无比刺痛，玄墨的肌肉紧了一下，却没有喊叫。

凝儿战战兢兢，壮着胆子将药涂在伤处，冷玉膏乃是奇物，不一会，血已止住，浅些的伤口甚至有结痂的迹象。

她的手指冰凉却柔软，轻轻划过玄墨的脊背，他突然竟有些贪恋这触感。

伤口有深有浅，最深的地方竟然已露出白骨。手指划过时，玄墨疼得猛地一抖。

凝儿慌忙缩回手，玄墨冷声道：“继续，死不了。”

“那你忍耐些，这里伤口深。”

凝儿先打好招呼，以免一会儿弄疼了他，牵连自己。

玄墨冷哼一声，凝儿便将伤药涂到露骨之处，玄墨浑身的肌肉都已绷紧，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

“是什么人……”

凝儿说了几个字，便即顿住。她惊恐自己竟想问是何人打伤了他，可能是面前之人的悲惨让她一时忘了他就是那个叫玄墨的恶魔。

“什么人打我是么？”玄墨冷笑道：“是主子，我的主子，明白了么？”

凝儿大顿时惊呆，他不是城主 ，他怎么还会有主子？可是她到底没敢再问，垂下头，继续专心上药。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对凝儿来说仿佛几个世纪般漫长。她舒了口气，攥紧瓶子站到一旁。想到上药已被用去了一大半，不禁有些心疼。

玄墨披上外衣，站起身，见凝儿紧握着瓷瓶，脸上满是防备，故意冷笑道： “拿来，冷玉膏不是你这样的贱奴才配用的。”

凝儿浑身一紧，后退一步。

玄墨没想到这个逆来顺受的贱婢竟敢反抗自己，他微微眯眼，“你敢反抗我？”

凝儿又退了一步，虽然怕得发抖，却没有妥协的意思。

一个卑微的奴才，如同自己随手就可以捏死的蚂蚁，对他卑躬屈膝，受尽侮辱在他眼底苟活，可竟然会为了李玉凉，公然违拗他，就因为李玉凉给她的一个破瓶子！

玄墨忽然抬脚，踢掉了凝儿手中的瓷瓶。凝儿瘦弱的手腕根本没有力量跟玄墨抗衡，瓶子“啪”的一声碎开，变成了一地瓷片。

“还给我！”凝儿大喊一声，她扑在地上，不顾瓷片划破掌心， “为什么要摔碎我的东西，为什么!”

她的声音凄厉，愤怒地抬起头，凝视着玄墨，灰败的眸子里像突然烧起了一团火，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恐怖和危险。

玄墨微微一惊，阴声道：“贱奴才，你不想活了么？”

凝儿一言不发，仍旧不停地搜集着地上的碎瓷片，手心已经割得鲜血淋漓。

“住手……”

凝儿却恍然不闻。玄墨大怒，他一脚踩在凝儿的手背上，“住手，你的手不要了？”

他并没有用力，凝儿依然不停，玄墨气极，加力，凝儿惨叫一声，整只手被他踩在瓷片上。

“还给我，你还给我……”凝儿大哭起来，一个尖利的瓷片割入掌心，她伸手去推玄墨的脚踝，而玄墨却纹丝不动。

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弟弟抢走了她最爱的糖人，然后亲手毁掉了。凝儿只能竭尽全力捶打着他的腿，“你这个恶魔，你这个恶魔……”

玄墨一脚将凝儿踢翻在地，踩在她的胸膛上，“你说什么？如果你不想活，我就成全你。”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身下的女子瘦弱苍白，一双眼神已绝望到极致，偏又有种极致的美。

玄墨莫名地感觉心中一紧，凝儿颤抖着道：“我想活。”

没有人会真的想死，最卑微的人也一样，她答应过李玉凉的，她不该这样鲁莽。

玄墨的腿轻抬了抬，凝儿绝望地闭上双眼，她以为玄墨一定会踩死自己，谁知他突然转身而去。

凝儿睁开眼，劫后余生般舒了口气，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月色之中，只余一片漆黑与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