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步摇（二）（1 / 2）

玉步摇浮在半空中，一点一点向女子靠近，不高不低，就像是有人拿着玉步摇走向女子，柳枝暗中蜿蜒盘绕，扶上女子脚腕，蔓延开来。

玉步摇划上她的手腕，女子本能的抬手反抗，却只是在空中胡乱挥舞，毫无用处，簪子割出一道长而深的口子，一滴，两滴，血没有滴落在地，而是尽数滴入玉步摇中。

血滴染红洁白无暇的玉步摇，女子唇色惨白，面上失了血色，气息渐弱，皮肤逐渐松弛，没了弹性，柳枝趁机填补女子体内的空隙，蝶下玉坠凝成血珠时，女子皮肤松的几要落下。

灯亮，铜镜中只剩一具干瘪的尸体，鲜红如血的玉步摇透过瀑发没入天灵盖。

“哪来的八哥？”

落魄书生收拾自己书箱时，见到一只有着九羽白尾的黑色八哥躲在他的书堆里呼呼大睡。

“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终败风月场。”

九羽白尾伸展翅膀，睡意未尽的吟出一句诗。

“这八哥谁家的？竟会吟诗。”

落魄书生当下对九羽白尾来了兴致。

“不是你家的。”

九羽白尾扑棱两下翅膀，飞离落魄书生的住处。

“有意思的鸟。”

书生一笑，去了紫云楼，昨日已晚，未见夕颜姑娘，今日赶早，定能一睹夕颜姑娘的芳容。

“喂，穷书生，你不能进去。”

四下无人，谁在说话？

“原来是你这只八哥。”

九羽白尾落在穷书生的右肩，在紫云楼前拦下他。

“穷书生，你不能进去。”

“为何？”

“因为你不能见夕颜。”

“你怎知我去见夕颜？”

落魄书生对九羽白尾越发的有兴趣。

“因为她会让你死的很惨。”

“多惨？”

“垂颈柳下，不入轮回，生不如死。”

“你这八哥天生聪慧，怎就不学好？”

落魄书生倒也未生气，只是挑逗着九羽白尾。

“你这书生一朝题名，怎就非自堕？”

九羽白尾模仿落魄书生的口气说得有模有样。

书生一时哑然，脸色不自觉起来，良久，道：

“罢了，不与你这八哥争。”

落魄书生径自走进紫云楼。

“穷书生，不能进。”

“真的，你会为此丧命的……”

落魄书生掸去衣上的灰尘，又使劲拽了拽右边的衣袖，九羽白尾一个不稳，就落了下去，幸好这鸟脑子灵活，当即扑棱翅膀，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转，骂道：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有你后悔的时候！”

“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如何？”

“喂，臭女人，吓死鸟不偿命的。”

烟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楼阁上，晃着摇椅，极为讽刺的问。

“穷书生，狗改不了吃屎，活该他落魄！”

“果然，情劫难渡。”

“夕颜姑娘，李公子求见。”

终于来了。

弱柳扶风，步履轻盈，飘香暗涌，便是夕颜姑娘。

“不知公子姓甚名何？”

他如一片落叶陷入她的漩涡，她连他的名字都未曾去记，便无情的将他卷走，偏偏就是如此一片不起眼的落叶，在她的记忆中刻下烙印。

“沈源。”

“沈公子可是要赴京赶考？”

“若无美人身旁伴，他朝题名又如何？”

“怎敢，若误了沈公子的状元路，夕颜岂不成世人唾骂的千古罪人？”

蓝衣女子曾说，他若未曾流连于风月场，一朝为鼎，何苦等十朝。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

紫云楼中，一粉衫女子在旁抚琴和唱。

“我自心甘情愿，他人怎会误与夕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