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 / 2）
站在下面的几个混子立马笑成一团，火把男还在喊：“真他妈命贱，怎么没掉下去？”
这句话一出来，华一铭就真不能再旁观了，他身子往前拱了拱就想直接俯冲出去，却被沈小春一伸胳膊拦了下来。
沈小春按着他说：“你先别动，你看那个木梁。”
华一铭定睛望过去，出乎意料地看到一团黑雾缭绕在木梁上，就像是在轻飘飘地支撑着木梁。
果然，赵国栋一安全爬到顶，木梁就呲啦啦彻底断开，直接塌了下去。
华一铭拧了拧眉：“那是什么？”
沈小春略略一想说：“听刚才赵国栋那语气，他跟这几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碰面了，要是每次碰面都这么玩，赵国栋怎么会不受点伤动点筋骨？现在看来是有谁在暗中罩着他。”
华一铭正想回话，却没想到那头的几个混混突然大声嚷嚷起来。
他们六个人兴奋地站成一排，站在最边的小平头拎着手里的铁棍冲房顶喊：“爬上去呢，只是第一步，咱哥几个今天最主要是要玩盲狙，就看看你能不能躲得过了。反正我们哥几个昨天拿木桩子练过手了，准头还不错。”
沈小春是真没想到这些人什么都敢玩，连盲狙都出来了！
这种玩法在混混圈特别出名，混不同场子的有时候会用这种方式决斗。两边各派一个人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活动，其他人就往里扔凶.器，砖块榔头碎石，高兴了你扔斧子都没人管你，因为这是道上的规矩，哪边挺得时间长哪边就算赢。
把这种法子用在一个学生身上，真他妈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提心吊胆站在屋顶上的赵国栋这下也急眼了：“你们让我准备东西的时候可没跟我说是什么用的？！”
“怎么？”火把男嗤笑一声，“你觉得打狗的时候还得跟狗通知一声？”
废车间的屋顶是个中间高两边低的斜坡，还到处都是碎瓦片跟破洞，根本就没法躲，这几个混子明明就是让赵国栋站那挨揍。
沈小春回身拍拍华一铭的胳膊：“外套脱下来。”
华一铭也没问干嘛，直接就照办了。
沈小春接过华一铭的外套，蹲下身从旁边的砾石堆划拉了不少小石子包在里面。
沈小春低着头忙活的功夫，华一铭突然低声说：“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沈小春边往外套里撮石子边问。
“鬼。”华一铭绕到沈小春身前，拉近了距离仔细看过去，再三确认之后才说，“是孙梦丹。”
“孙梦丹？”沈小春把兜着石子的外套拎在手里站起身，“谁？”
“有这么个人，过后再跟你解释，她的样子看着不太对。”华一铭说。
沈小春顺着华一铭的视线看过去，就见本来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清的废车间里出现了一团底端幽蓝顶尖森白的鬼火，这鬼火烧出的白光映在一张皮包骨一样的骷髅脸上。
站在废车间门前排成一排的六个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近前方出现了骇人的鬼魂，还在跃跃欲试的甩着手里的家伙。
那鬼的脸一片蜡黄，七窍流出殷红的鲜血，眼窝深陷，两个眼眶里分明空洞洞的，眼珠眼白统统没有，像是用凿子在脸上砸出了两个黑漆漆的窟窿。
小平头使劲甩了下胳膊：“哎，我们可要开始了啊！”
说完，他手里的铁棍直接就飞了出去，赵国栋显然已经被这架势吓软了腿，但也还算剩点主意，歪着身子朝垛在房顶的草席上一倒，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
“操！”小平头在地上使劲磨了下脚，指着赵国栋，“我他妈看你能躲过几个！”
他话音还没落，火把男居然拉开了架势，猛地把手里的火把扔了上去！
这下沈小春跟华一铭要是还能忍的话，那真是可以出家修仙了。
“操你大爷的！”沈小春拎着外套直接就冲了上去，也是真被气红眼了，直接手一甩，石子全都噼里啪啦地飞了出去，六个混子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被砸了个一脸懵。
沈小春的火气上来了就不好摁下去，也很少有人能让他气到这种不管不顾只想揍人的地步，这六个人也是真触到了他的火线。
“谁？！操你妈的谁？！”小平头跟他旁边两个人被砸的嗷嗷叫，脖子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沈小春把外套往手上一包，也真是巧了，华一铭今天刚好穿了件带好几个拉链坠子的外套，缠在手上一圈然后挥拳打过去，小混混的脸上立马多了好几条血痕，看着就解恨。
华一铭没往上冲，因为就在沈小春冲出去的那一瞬，废车间那面挖空到一半的钢筋墙突然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土渣跟石粒，甚至还发出钢筋断裂的卡擦声。
门内的孙梦丹表情越发诡异，她那双黑洞一样的眼笑的弯了起来，嘴也跟着咧开，血浆从她咧开的嘴里哗的流出来，浇在她下巴底下烧的那团鬼火里，反而把鬼火浇的越烧越旺。
与此同时，废车间的房顶也烧了起来，刚才火把男扔上去的火把刚好落在房顶铺的草席上，虽然赵国栋挣扎着滚到瓦片堆里躲过了一劫，但衣服还是被烧着了，火苗烧在赵国栋的背部，赵国栋一吃疼，憋红着脸惨叫：“啊——啊！呜……啊！”
那几个混混吃了亏，已经惊醒过来，跟沈小春缠斗在一起，沈小春一个人应付他们六个人，怎么着也谈不上绰绰有余，根本没法分神去关注周围的事情。
钢筋一根接一根的扭断，整面墙都随着孙梦丹越发狰狞可怖的脸开始震颤，抖落着尘土和砖块。孙梦丹周身弥漫着戾气，分明正一点一点变成拥有法力的厉鬼，也正在失去曾生为人而残留的理智。
即使已经学习了有一段时间，华一铭在玄学道术的修习上也有一定的天赋，但是现在让他除一个厉鬼还是有些为难的，更何况孙梦丹变成这副样子肯定另有隐情。
华一铭没时间多想了，再这样下去，这面断墙眼看就要倒下来了。
他窜到废车间跟前，一拳撂倒了正准备朝着沈小春腿上抡棍子的混混，然后昂着头对房顶上的赵国栋喊：“下来！赵国栋，滚下来！快！”
废车间屋顶的火借着风越烧越旺，赵国栋正还因为后背着了火而抱着头惨叫，听见华一铭的声音后他总算有了点理智，颤着音喊：“华子！华子救我，别不管我！”
“管！你护着头，咬牙给我滚下来！快！不想烧死赶紧！”华一铭一个滑步挡在被围攻的沈小春跟前，一胳膊肘捣在冲过来的混混的胸口，“滚！谁你都他妈敢瞎动！”
赵国栋也知道这不是能犹豫的时候，他红着眼大叫一声，直接从屋顶抱着后脑勺猛地跳了下来，轰通一声，直愣愣地砸在地上。站在华一铭身后的沈小春在他着地的一瞬借着华一铭打出来的通道从六个人的包围中冲出去，解开缠在手上的外套就往赵国栋身上的火苗抡，几下就把赵国栋身上的火给抡灭了。
就这么从上边摔下来，赵国栋疼的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沈小春手往他胳肢窝一拐，拖着他就往边上走。
华一铭眼里已经带上了点猩红，他回头对沈小春喊：“别动他，让他在那！你去一边。”
这个时候沈小春才注意到，孙梦丹已经完全是半个厉鬼的模样，脸半张黑半张白，身前那团鬼火越烧越大，而废车间入口的这面墙也已经岌岌可危，濒临坍塌的边缘。
此时还处在那面墙倒塌范围之内的，就只有华一铭，赵国栋，小平头和那个火把男，其他混混也已经察觉到了墙体的异状，撒腿跑散了。
沈小春知道这个鬼已经成了厉鬼，随时有可能把华一铭埋在那面墙的废墟里。
他把赵国栋扔在原地，没带一丝犹豫，走到一边弯腰在地上一捞，转头就重新走到了华一铭身边。沈小春抬腿一脚踹在妄想偷袭的小平头的肚子上，这一脚下了死劲儿，直接踹的小平头再没起来。
赵国栋的后背烧伤并不严重，这会儿也终于回过魂来，他瘫坐在地上，对着废车间里的鬼打量了一会儿，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孙老师？”
这一声似乎传到了孙梦丹的耳朵里，本来呼啦啦往下掉渣的墙壁突然没再动了。
火把男压根没注意旁边的动静，一双眼就粘在了华一铭身上，眼红的跟看见仇人了一样。他长得壮，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偏偏又矮，所以像个墩一样杵在地上。这人已经被华一铭几拳打的鼻子紫红，嘴角流血了，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吐出碎掉的半个牙：“又他妈是你？！怎么又他妈是你？！”
华一铭侧头睨着他，眼神凛人：“李维，我有没有说过别再让我看见你。”
“操！”李维手往腰间上摸了摸，笑的脸上的肥肉堆成一坨，“华一铭，应该我问你，你他妈怎么非得来找死？”
沈小春颠了颠他别在身后的手里拿着的小铁锤，余光瞟向华一铭，挑了挑半边眉。
沈小春往两人身侧走了两步，拉开了挺远的距离，然后看着李维哼笑一声，模样十足嚣张：“哥们儿，嘴长在脸上是用来吃饭的，不是用来放屁的，这片已经够臭了，你还是少张嘴吧。”
这下李维算是彻底被惹怒了，红着眼就要冲过来，华一铭压根没用沈小春动手，抡着拳头就迎击过去，结果两个人要打到一起的时候，李维没出拳的那只手突然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小片.刀朝华一铭的肩膀戳过去。
这种小片.刀虽然杀伤力没有双刃刀那么强，但插进血肉剜断筋骨的劲儿还是有的。
李维却没想到华一铭半点没动，甚至眼都没眨一下，分明就是一副要硬挨这一刀的架势，正当他以为这一击必中的时候，一直站在原地的沈小春却突然甩手把铁锤扔了过来，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他全是肥肉的粗胳膊上，疼的他一下子就松了手，手里的刀啪嗒掉在地上。
华一铭的拳也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一点不客气的正中下颚骨，这一拳捣的李维两眼一黑，直接掀倒在地上。
华一铭在李维倒地之后一脚踩在他肥的看不见喉结的脖子上，没使死劲，但也够让他感受一下半窒息是什么滋味了。
李维吓得动都不敢动，瞳孔都是散的。华一铭低头看着李维因为憋气而爆出来的横泪，脚上的劲儿松了松，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小片刀，脸凑的离李维近了些，眼神带点嘲讽跟凶悍，就那么死死盯着李维。
华一铭用冰凉的刀面在李维的额头上拍了两下：“我劝你滚远点，别再让我想起你这么个人。”
等他警告完李维，再抬头的时候，孙梦丹分明已经不见了。
这场惊险又惊险的闹剧，在李维跟小平头夹着尾巴鼠窜之后就总算歇停了下来。沈小春，华一铭和赵国栋仨人坐在砾石堆旁边，衣服上灰扑扑的全是土，身上也有伤，淤青跟血都有。
虽然赵国栋身上还有烧伤，但三个人都需要喘口气，刚才心吊着太久了，到现在都还有点没着地的感觉。
华一铭跟沈小春两条腿伸在地上大字摊着，华一铭伸手从旁边赵国栋的卫衣兜里一摸，果然摸出烟跟打火机。他啪地点上一根，对嘴吸了一口，然后双指把烟一夹直接就递到沈小春跟前。
沈小春一挑眉，没接。
华一铭歪头看着他一笑：“刚才也算过命了，过命的关系就得抽一根烟，跟烧香拜关公一个理。”
沈小春扯了扯嘴角，结果没笑出来，接过烟直接含在了嘴里。他知道华一铭是胡说八道，看破不说破而已。
歪在一边的赵国栋瞄了他俩一眼：“这么说那烟我也得抽一口？”
华一铭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滚。”
沈小春对着已经黑透了的天喷了口烟：“今天这出真他妈刺激。”
华一铭一笑：“还行吧，我习惯了。”
沈小春抹了把头顶的头发，头低着，声音有点哑：“这种刺激习惯他妈个屁！”
沈小春以前在学校再混，他也只是个学生，真没掺和过这种明里暗里掏家伙的事儿，可是他看华一铭刚才玩起刀来倒是挺熟练的。
华一铭往沈小春旁边歪了歪，低头看着他，语气放的很轻：“吓着了？”
华一铭的脑袋就在沈小春的肩膀上面一点，他说话的时候，沈小春的耳朵根甚至能感觉到一点热气，但沈小春这次没拉开距离，他掀了掀眼皮，余光划过华一铭的眉眼：“不至于。我就想问你，你跟刀对上过多少次？”
华一铭没想到沈小春会这么问，他顿了顿说：“拳台上有在缠手带里藏刀片的，反正观众想见血，怎么玩都不过分。”
沈小春眼神闪了两下：“你就不知道害怕？”
华一铭听出了沈小春语气里的不痛快，没敢多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小春猛吸一口烟：“我也没什么立场说你，但我觉得还是得让你知道，我真他妈看不惯你拿自己不当回事的样。”
缭绕的烟雾随着风扑在华一铭眼前，熏的他眯了眯眼。
沈小春埋着头把烟摁在地上使劲转了两下：“这感觉就好像，你他妈也没拿我当回事一样。”
沈小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头脑一热说出这话，可能是因为华一铭刚才挥拳冲过去时候那副无牵无挂的样子让他心里堵得慌。
不是说眼睛在他身上移不开？不是说有点想撩他？那就在他跟前把自己往刀子上怼？那他算什么？算个随便就能放出去的屁？
华一铭也是真没想到沈小春糟心的点居然在这里，他也没说自己其实早就注意到沈小春手里拿着小铁锤了，就扭头看着沈小春。
华一铭抬手抹了下嘴角，咧嘴笑出了声。这个笑特别亮眼，就算是周围都黑了，这个笑还是落在了沈小春的眼里，因为他是第一次看见华一铭这么笑。
眉头完全舒展开，嘴角扬上去，眼角弯下来，肩膀还笑的跟着抖了两下。
华一铭瞥了一眼已经有点迷糊过去的赵国栋，抬起胳膊把手摁在沈小春的脑袋上，抓着沈小春的头发揉了两下： “听沈哥的。我以后都听我沈哥的。”
沈小春半撩着眼皮，有点好笑地看着他。
华一铭又补了一句：“沈哥，你以后就是我领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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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子：虽然我年纪大点，但是沈小春管着我呢，所以我就叫他哥了。
沈小春：沈哥以后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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