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四年级的下学期，程因心被任命为班长。新来的班主任是个以成绩取学生的某所不知名的师范学校刚毕业的毕业生。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刘老师的这三把火可真是把程因心考得金黄金黄的。
程因心哪里是当班长的好料子？她一爱玩二会偷懒三还会耍小聪明，只是因为长了一张无害无辜的脸蛋，加上有比较好看的成绩，刘老师就认定她是个乖巧聪明的好学生，于是对她委以重任。
在纪律方面，刘老师的眼镜片十分雪亮。开学一个星期，她就发现了班上一个非常不好的现象。班上四十二位学生，每天早上有将近二十位学生早读课迟到。
“怎么迟到了？”刘老师问道。
“我妈妈很早就去忙了，我在家照顾妹妹，我怕她乱跑，所以等我妈妈回来才来上课。对不起老师。”一号同学如是回答。态度诚恳，原因感人，刘老师心生感动，慷慨放行。
“早上，我去给外公外婆送早餐，外公外婆家很远，所以不小心就迟到了。老师，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早点去。”二号同学回答。真是好孩子啊，孝顺又知错能改。行了，进去吧！
刘老师一开始被这群学生感动得一塌糊涂，心想，虽然这里不注重教育，但是孩子们都很懂事，这也是一件好事啊。
但是接连几天，迟到同学的解释都十分相似，刘老师感动得麻木也就冷静了下来。稍微一思考，她就发现自己被一群毛头孩子给耍了，不禁怒火中烧。
“因心，老师相信你能做一个好班长。”刘老师叫来程因心，“以后班里的纪律要管好，如果还有同学迟到的话，老师可就唯你是问了哦。”刘老师轻言细语，面带微笑。
程因心一听就知道刘老师知道同学们的谎话已经被老师识破。她轻轻呼了一口气，还好，刘老师不知道他们的话都是她教的。
事情是这样的。程因心不和张秉诚一起上学后，每天多睡了半个小时，几乎都是踩着点踏进教室。一开始程绍清还会叫她起床，但是程因心太会赖床起床气又太重，几次过后，程绍清就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去上学，不等程因心了。程因心也乐得清静，多睡半个小时后，快速刷牙洗脸吃早餐然后飞奔到学校，在上课铃声响到一半的时候踏进教室。
每天这样，持续了将近一个学期。程因心算了一下，她至少多睡了六十个小时，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样甚是不错，然而，夜路走多了，终究是会遇见鬼的。就在上学期末的最后一个星期一，程因心终于还是，迟到了。
那天程因心像往常一样，但就在她跑到半路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昨晚忘记把数学作业放进书包，老师又说早读课下课就要交上去。她赶紧跑回家去拿。一来二去，她就迟到了。
在同学们琅琅的读书声中，陈老师的脸又黑又臭。在他的严格要求以及严厉管教下，这班学生已经很久没有人迟到了。
“怎么迟到了？”明明火冒三丈，陈老师还是堆起了一脸的笑。程因心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在学生时代，成绩好的学生总是能得到老师这样或者那样的优待。比如现在，陈老师的笑。
同学们停止了早读，眼巴巴地往门口瞧，只有程绍清低着头，安静地看课本。程因心本想如实回答，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变了，“早上起床肚子很不舒服，本来想让姐姐下课跟您请假的，后来没那么不舒服，我就来上课了。”
这话不用经过脑子就被讲了出来，讲完之后，程因心才意识到，自己撒谎了。可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忘带作业这种事情太傻了，就算它是真的老师也不会相信吗？反倒是无伤大雅的小谎，只要它合了老师的心思，可信度也会比事实高许多。
陈老师看了一眼程绍清，程绍清点了点头，陈老师就笑得温和多了，大声说道：“大家要向程因心同学学习，生病了还坚持来上课。要有这种好学向上的精神！”随后又柔声地对程因心说：“进去吧，程因心同学。”
“谢谢老师。”程因心朝程绍清看去，她正单手托腮，双目叫炯炯有神，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哎！今晚又得帮清子刷碗了。
新学期，陈老师被调走了，换来了刘老师当他们的班主任。大家一看刘老师那么年轻，就又放肆了起来，迟到的迟到，上课说话的说话。程因心的同桌李水欢有一次迟到了，程因心善心大发‘’十分有经验地帮她想了个“帮妈妈准备早餐”的借口，顺利地欺骗了单纯又善良的刘老师。后来大家迟到就都来找程因心，让她帮忙想借口。程因心一贯秉持着友好邦交共同繁荣的原则，就大方地帮班里的同学一人想了一个。当然，代价是他们每人帮自己写一次生字作业。
谁知道，刘老师点名让她当班长，还说如果有人迟到就唯她是问！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孽！
程因心正为这件事烦心呢？如果她没有让同学们帮忙写作业就好了，班长架子一端出来，装下模作下样，搬出老师的名头吓唬吓唬他们，他们也就不敢怎么样了。可偏偏……万一他们像老师告状，自己可就麻烦了。
她冥思苦想许久，最后，她决定去找张秉诚帮忙。张秉诚一直是班长，不管是留级前还是留级后。
程因心站在张秉诚家门口，才想起她已经很久没来他家了。程因心觉得奇怪，一条巷子的距离而已，怎么他们都好几个月没有到对方家里去找过对方了？这感觉就好像他们都已经离开了这条巷子，然后天各一方了一样。
“张婶，阿诚呢？”程因心问正在择菜的张母。
新年刚过不久，张家还是一派喜庆的模样，门上墙上都贴着倒福字。因心发现，电视机旁多了一个水族箱，里面养了好几条红色的金鱼。程因心呆呆地看着那几条金鱼，像是在研究它们的真假。
张秉诚没告诉她他家养了金鱼。以前他可是连他妈买了把新的扫把都要告诉程因心的。
“在房间里呢。”张母笑，温柔如故。
张秉诚最近除了上课，其它时间都跟着他父亲忙自家的鱼虾生意。他会早起跟着父亲去鱼塘巡视工人们捕鱼虾，也会帮母亲记录每一笔交易。周末时，他还会跟着父亲去各个市场，寻找收购价更高的买家。其他人还是孩子的时候，他突然长成了大人，在大人的世界里自由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