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程因心走进张秉诚的房间,张秉诚正坐在书桌旁认真地看书,甚至没有发现她进来了。程因心走进才发现,他看的不是书,是他家的账本。他的书桌上也没有练习册了,只是整齐地摆放着几本课本。
“阿诚!”
张秉诚皱着眉头回过头,旋即他又笑了,“心子,是你啊!”
张秉诚刚才在默算他家去年的盈利,同时也在思考,多开垦几个鱼塘能赚最多的钱。他正算到一半,就被程因心打断了思路。
“你在干嘛呢?”因心问。
“喏!”张秉诚把账本直接拿给程因心看,“看账本。”
“咦!”程因心一脸嫌弃,“这字写得和我的一样难看。”
张秉诚挠头,他的字本来是比程因心写得好看的,但是记账的时候想着记快些,就……
“对了,我是来问你问题的。”
“什么?”
程因心把她当班长的前后经过来龙去脉全部都和张秉诚讲了,同时也做好了被他嘲笑的准备。来找他之前,她已经脑补了张秉诚笑得往床上打滚的画面。她是打好预防针筑好防洪坝才来找张秉诚的。
张秉诚确实是笑了,但只是微微一笑。甚至,要不是他那长了痣的酒窝往下陷了陷,程因心都没有发现他是真的笑了。
在程因心看来,只有大人才会这样子笑,嘴巴一咧,连声音都没有的,就算笑完了。可是,阿诚,怎么也这样子了呢?
“其实很简单啊心子。”张秉诚说,“你不是都知道他们怕什么吗?让他们知道你知道他们怕什么就可以了。”
换句话说就是,你有把柄在人家手上,但同时你又握有人家的把柄,那么其实你们的把柄就已经不是把柄了,互相威胁就等于没有威胁,因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程因心立刻就明白了张秉诚的意思,心想,“阿诚果然厉害啊!”
“不过,”张秉诚又说道:“你以后作业就得自己写了,也不能再迟到了。”
当你的把柄慢慢消失,而你能够威胁到别人的时候,你就站在了制高点,睥睨他人,可进可退。
程因心点头。
“阿诚,你现在都不做练习册了吗?”程因心还是问了。她知道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可到底是什么,却让她无从捉摸。
“嗯,”张秉诚看着程因心笑了,“反正做了也没用。”
程因心知道,上学期的张秉诚确实很努力。张母给他买的练习册,他全部都做完了。平时考试的时候,成绩确实有所上升,可是期末考,他又不及格了。
他可以很快地记下发生的每一笔账目,也能迅速口算出几斤虾卖了多少钱。可是一旦这些东西抽象成课本、试卷,他就是无法学会。
十来岁的少年,心里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开始想象和憧憬未来。他知道自己喜欢做生意,能学会做生意,同时也知道自己学不会考试。张秉诚比一般孩子早熟聪明,但他同时也和一般孩子一样执拗骄傲,总是得不到的东西,他索性就不要了。
所以他不想整天做题了,他更喜欢跟着父亲母亲学做生意。最了解孩子的始终是父母。张秉诚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张父张母心里十分清楚。只要是不伤天害理不违法犯罪,孩子喜欢学什么就学什么吧。人的一生那么长,谁又规定了一定要在小时候学习长大了工作呢?只要他自己足够勇敢,每一天都能是一个新的开始。
“哦。”因心把账本还给张秉诚,“阿诚,你家什么时候养金鱼的?”
“过年的时候,我说喜欢,我爸就买了。”
“哦。”程因心兴趣兴趣乏乏,“我回家啦。”
“好,我晚上去找你,我们晚上去看烟花吧。”
“好啊。”程因心刚走到房门口,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回过头说,“阿诚,我都不知道你喜欢金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