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自从留级，张秉诚就很少在放学后和程因心一起玩了。张父张母另外给他买了好几本练习册，所以张秉诚做完学校的作业，还要做练习册，可以说是非常忙。一开始程因心总是跑去找他。

“阿诚，我们先去玩吧。”

“不行啊心子，我还有好多题没做呢。”张秉诚笑着拒绝。

几次过后，程因心就不去找他了。她也希望他可以快点把成绩提高，这样张父张母就不会给他买很多练习册，他们就又能一起玩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不知道这句话用得对不对，反正程因心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但是少了张秉诚的游戏，程因心觉得没什么乐趣。通常是大家玩着玩着大家就乱成一团，要她来指点江山。一开始还好，有一群人听自己的安排，她觉得十分了不起。慢慢地，她就觉得无趣了。怎么连跳绳时谁先跳绳谁先摇绳这种事情都要争论半天呢？真是伤脑筋！

不过，最近她又找到新的乐趣，并且忙得不亦乐乎，连放学都等不及和程绍清张秉诚一起回家了。放学铃声一响起，她就像打了鸡血的选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

“心子最近在干嘛？怎么放学就不见人了？”张秉诚问程绍清。

“她跟着婶婆去山上挖蛇舌草。”绍清回答。

蛇舌草，清热解毒，消痛散结。程因心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婶婆一直有在山上挖蛇舌草，然后卖给县上的药店。

“挖蛇舌草干嘛？”

“好像是让婶婆帮忙卖给县上的药店。”

其实蛇舌草在本地也不算是稀罕的草药，药店的需求并不多，婶婆一人的供给其实就已经达到供求平衡了。程因心好说歹说，最后以让三成利为条件，婶婆才答应帮她。

程因心心想，一成路费，一成人工费，另外一成就算是孝敬婶婆的。在程因心看来，婶婆是她最喜欢也最尊敬的长辈。她精明朴素，爱贪小便宜，却也诚实守信，心怀大良善。她会在集市上将蔬菜高价卖给她认为有钱的人，却也会将自家种的大米无偿地送给村里无儿女后代的孤寡。五十多岁的人，因为劳累，褶皱早已爬满了她的脸，但是哈哈笑起来的时候，却像个老小孩儿一样，充满稚气童真。程因心家有好多亲戚，其中不乏小富小贵之人，但来往得最多的就数婶婆一家了。她曾经还以为，相比伯父叔父姑母这些血缘更亲近的人来说，婶婆一家才是家里最亲近的亲戚。

“婶婆婶婆，昨天的蛇舌草卖了吗？”程因心眼睛弯成一条细线，笑眯眯站在婶婆面前，抬头仰望着她，一副乖巧的样子。

“小东西，鬼精灵的。”婶婆掐掐程因心的脸，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零碎碎的纸币，拿了三张一块钱和一张五毛钱给因心，说道，“昨天你的买了五块钱，三成就是一块半，剩下的三块半收好了！别说我没给你钱。”

“怎么会呢，谢谢婶婆！婶婆最好了。”程因心十分狗腿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小东西！”

因心笑，问道：“您明天还去县上吗？”

“不去啦，今天送去药店的够多啦，明天也用不着。明天再多去弄些，后天再一起送去就行。”

“我明天不用上课，可以跟着您一起吗？”

“小东西，小财迷！行啦，明早上五点半出门，你醒不来的话，我就不等你了。”

“谢谢婶婆！我一定起得来！您等我！”

婶婆笑，脸上的皱纹堆到了一起，“行啦，回家去吧。”

程因心一边跑一边想这笔钱该怎么用。请哥哥姐姐还有阿诚吃冰棍，一根冰棍一毛钱，一共五根就五毛钱。还剩三块钱怎么用呢？外婆喜欢吃现做的香芋饼，可以让婶婆帮忙买一块钱香芋饼。省下两块钱先存起来。妈妈的手一到冬天就会裂开，等存到二十块钱可以买一瓶护手霜送给妈妈。

因心紧紧地握着那总共三块半的四张旧旧的纸币，心情无比激动。这是她的小财富！虽然只有三块半，却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她开心得想大笑出来，而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晚饭过后，程因心来到了张秉诚家。

张父张母领着张秉诚的弟弟妹妹在客厅里看电视。近几年，张秉承的父亲开垦了几片鱼塘养虾蟹，收入相当可观。他家本来就大，是因心家的两倍大，有四个房间和一个大厅。经济好转之后，张父张母又重新装修了房子。在安图村里，张秉诚家算得上是最气派的了。也就是说，张秉诚如今已是村里的“富二代”。

说起张父张母承包鱼塘这件事，还要归功于张秉诚。那是张秉诚上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电视上播新闻，说到某地方靠养鱼实现了全村脱贫。看的时候大家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商机，只是单纯当做饭后消遣。

张秉诚突然认真说到，“爸妈，你们你可以养鱼养虾啊。”

张家夫妇像被此话打通了任督二脉，顿悟了。安图近海，水资源丰富。如果可以垦几片鱼塘来养养鱼虾蟹之类的，确实是不错的生财之道。

说干就干，二人均是风火雷厉之人。几天内就和政府谈妥，又像亲戚朋友借了些钱，就把鱼塘开垦起来了。几年下来，张家夫妇不仅把借的钱都还清了，还赚了不少，日子也是越过越好。

“张叔张婶，我来看看阿诚有没有题不会做，我给他讲讲。”

“好啊！阿诚在他房间里，你去吧。”张母说，“把房门关上，别让电视声打扰你们。”

程因心转身走进张秉诚的房间，关上门：“阿诚，你做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