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1 / 2)
正在此时,一个黑瘦的男人心急火燎地挤进人群,“哎呀,哎呀......原来你们两个小鬼头在这,害我一顿找,都快把我着急死了。”
“爹爹。”小果做错事般低下头。
“梁叔叔。”夜川面不改色。
梁吉匀没有责怪两个小鬼头,而是和声道:“人齐在就好,时候不早了,等下就一起回家去。”转身朝人群拱手一鞠,“望两小儿没有给各位大人带来麻烦,如果有,请多多海涵。”
他眼没瞎,当然知道这里是出过事儿的,出了什么事他并不知道,但是一看就知道两个小鬼头处于事情的核心之中。所谓礼多人不怪,先把歉意搁下再说。
“我们夫妻两感谢他们还来不及呢。”中毒的中年男人已经能站起来,气色已经差不多恢复如常。妇人搀扶着他来到梁吉匀面前,将事情经过简略说一说,然后两人要以资答谢。
夜川摇着小脑袋,坚决推脱不收,“我娘说了,仗义行医,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
一旁的大夫老脸微热。
人群渐渐散去,一直默默围观的黑衣锦袍公子,伫立原地,凝眸望着远去的小小身影,目光闪了闪,眼角有些湿润。
他仿佛看到许多年以前,她的影子......
“王爷,您回来了。”
前面两匹骏马飞驰近前,朱长宏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激动之色。便是远远地,就忍不住恭敬一喊。
王爷离府已经有半年未归了。这几年来,王爷呆在府中的日子屈指可数,这许久未见,平安而归,叫他如何不激动呢?
“吁......”
勒马停住。其中为首者便是那黑衣锦袍公子,他自然便是朱长宏口中的王爷,秦言墨。他翻身下马,一个护卫及时近前接过他手中的缰绳。
“王爷,已经备好浴水,请沐浴更衣。”这几年来,王爷每次归来,朱长宏吩咐的第一件事,就是备好浴水,为他接风洗尘。
秦言墨嗯了声,直直跨步进入府中。
朱长宏紧跟其后,心中却是长长一叹:看来又是一无所获......
沐浴过后,秦言墨换上一袭天青色锦袍,冷漠疏离,气度逼人。
推开书房的门,书案上多了三物,一壶酒两个酒杯。他沉吟半晌,回头。
一袭锦袍白衣,青年英俊,在夕阳下笑。
秦言墨冷色淡了些:“又巡视你的酒楼生意来了?”六年来,他与他见面次数屈指可数,面前的人已收敛了当年的吊儿郎当,稳重了不少。
白于飞缓缓朝他走来:“怎么?你有意见?”
秦言墨故作沉思:“本王倒还没想这个问题。”
“陪我喝两杯?”
“我还能拒绝?你都准备好了。”他还是习惯饮茶,唯一找他喝酒的人,也就白于飞一人了。
酒饮至第二杯,秦言墨就已经不胜酒力。白于飞也不强迫他继续喝,自己一个人拿起酒壶对着壶嘴灌着喝了。
他咽下酒,吐出一口气道:“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还能与你这样光明正大地喝酒,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与酒都无缘了。”
秦言墨转着酒杯,不言不语。
“当初你那半死不活样,我还真以为你会一命呜呼了,真是没想到。”白于飞思绪飘远,沉沉一叹,“六年了,你这一辈子,都欠了她的......”
“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些什么?”秦言墨察觉到他话中有话。
白于飞回神,哑了片刻,讪笑:“这不是感慨么?当初要不是她的......”自觉又失言,立即禁口。
秦言墨霍然起身,抿唇微颤,瞪着他:“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白于飞早扔下手中酒壶,一边打哈哈一边后退挪像门外,转身,一溜不见了人影。
他卧室正首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长画。
画中是一位曲线玲珑,面容姣好的女子,她侧眸远眺,笑容清浅,云淡风轻。
右上角一行小字:入骨相思知不知。力透纸背,刻骨铭心。
秦言墨抬眸凝视,静静地,静静地,冷冽的眸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仿佛画中女子就在眼前。
“离儿......”
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不好?我就快找不到你了......
六年了......
微风入轩窗,送来淡淡的清香。秦言墨转眸,桃花依旧灿烂,淡淡的紫色花心夺人目光。
他恍然记起,六年前的今日,似乎是一眨眼间,曾经那紫的仿佛要滴血的桃心一下子回归了淡紫,神奇至极。
无人知道是何原因。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那个小小的身影,眉眼仿佛与他一个模子印出的小小身影。
看到他,他看到了自己,隐隐还能看到她的影子。
“我,其实叫夜川。”
“你干嘛长得跟川哥哥像?”
“是我娘教我的,我娘的医术可厉害了,什么病都难不倒她。”
他记得那个叫小果的小女孩说今日是他生辰。
事情种种,似乎很巧合。而且,白于飞的话似乎是一种暗示......他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再见他一见,对,就再见他一见。甩袖转身,大步朝外。
不一会,马蹄声声远,徒留尘烟漫漫。
原本在吩咐婢女家仆准备膳食的朱长宏追出,止步正门阶下,心中又是一叹,以前王爷归来还能歇上一两晚,这次竟然一个时辰不到就迫不及待独自一人走了。
他正想着要不要让一个护卫跟着去,一个人影走出,“让他去吧。”
是白于飞。
没错,他是特意跑来说那些话。六年了,他怕他消沉死心,就放弃了对她的寻找。
“白公子,你认为离人姑娘真的还活在世上吗?”朱长宏叹声。
白于飞不语,眼底一片闪烁。
夕阳沉没,离鸟归巢,入秋的傍晚越发寒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