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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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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他多么不想看到。

胡太医凄然:“现在有了四月枯,也许尚存希望。”那一天之后,胡太医每日用面巾捂住鼻嘴,将四月枯一点一点融入水中研究分析......

“你的毒是哀家下的,当时确实是想将你置于死地。皇后的胎儿出事,也是哀家利用了兰妃动的手脚,从而害得离人受刑。竟然你都知道了,你今晚是想拿哀家怎样?想报仇?”太后无惧笑了声,“你别忘了,如今是昕儿的天下,现在是在哀家的宫殿,哀家只要喊一声,你纵有双翅,也难逃。”

“你以为本王知道的仅仅是这些?”秦言墨回身,一拳隐忍砸在石桌上,薄唇颤抖,瞠目瞪太后,目眦尽裂。“父皇、母妃都是被你下毒手害死的。”

仿佛千斤重锤敲得太后一嗡,她拍桌而起,指着他气颤了音:“谋害皇帝,那是滔天大罪,哀家岂能容你胡乱污蔑?”

秦言墨敛了怒气,直了身子,轻蔑一笑,“太后怕了?”

太后死死盯着他,忽而哼了一声,“哀家有何怕?哀家现在是皇太后。”

“若非当年本王一念之差,与你达成协议,如今谁才是坐在皇位上之人,你比本王更心中有数。”

太后胸口起伏,动了动嘴,却反而说不出话了。

“太后若是记性不好了,那么本王帮你回忆回忆。”

西域沙漠生长着一种龙珠果,皮红肉白缀黑籽,多汁清甜,十分珍贵。

其花如天山雪莲,如仙子的白纱裙,瓣白蕊黄,非常硕大好看,不但有药用价值,晒干能泡茶能煮汤。

早年,他外祖父曾游历天下,就曾被这龙珠果和花给震惊吸引。返回老家时,摘了几朵花晒干装在梨花木匣子里,当成心肝宝贝带了回来。

外祖父万万没想到,母妃对龙珠花过敏。

当时,外祖母牵着年仅八岁的母妃刚刚跨进大厅的门槛,外祖父笑容神秘地招呼她,叫她猜猜他带了什么宝贝回来。他将梨花匣子一打开,母妃毫无征兆地咳嗽起来,全身冒冷汗,最后晕了过去。

吓坏了外祖父和外祖母,请大夫来看,方知母妃对龙珠花有严重的过敏。母妃晕晕沉沉了一日半才恢复过来,幸好当时母妃未与龙珠花接触,否则性命难保。

后来这件事,不知怎么回事被皇后知道了去。

那时父皇执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商人与西域生意往来频繁。龙珠果渐渐被民间所知,不过依旧珍贵稀有,难得一尝。

在他知道自己被皇后下毒之后的次年五月,西域国进贡一箱极品龙珠果,又红又大,十分诱人。御厨灵感一现,将火龙果肉切丁,与百合腰果玉米粒虾仁一同炒成了一个新菜式端上了御桌,还起了一个名字叫“五彩纷飞”。

父皇见此菜做法新奇,又甘甜美味,不免多吃了些。

只是谁能想到,皇后早已预谋良久,国舅方唐之秘密派人到西域采来龙珠花粉,在她的利诱与威逼之下,御厨一个家境贫寒的太监趁机在这道菜里撒上了龙珠花粉。

皇上用膳,每道菜上桌之前都需用银针试毒,可龙珠花粉是无毒且可食之物,自然是没发现这道菜多加了些“料”。

父皇用膳过后,摆驾母妃寝宫。父皇与母妃情深如初,两人执手,夕阳花下,母妃容颜清丽,仿若初见时的少女,父皇忍不住在她额头轻落了一个吻。

随后,母亲脸色倏地苍白如纸,呼吸急促,又剧烈咳嗽起来,冷汗涔涔,不一会,她未来得及说话就不省人事。

父皇抱起她,急喊太医......

太医诊断,母妃因接触了花粉,导致出现了严重的过敏症。又暂时无法得知母妃因那种花粉过敏,故太医们无法开药医治。

母妃进宫十多年,皇宫花木虽多,一直相安无事,这可排除并不是宫中花木导致的过敏,也只能说明,这花粉是外来之物,也许是有人有意为之。

父皇令人彻查。

当天进出后宫之人,宫厨都检查了遍,终于,在父皇吃的这道“五彩纷飞”的菜上查出了花粉。父皇恍然,他是亲了母妃之后,母妃的花粉过敏症才突然发作。他用膳漱口,也不过用唇轻轻一碰母妃的额头,母妃就不省人事,她对这花粉何其敏感,同时说明,幕后有人预谋。

父皇怒不可遏,下令擒拿御厨所有人,彻查到底。

没多久传来消息,一传膳太监在住处悬梁自尽,禁卫还在他的床褥下搜查出了一小袋花粉,与菜中的花粉一致。

禁卫摸查到了太监的老家,可已经是人去屋空。找左邻右里打探,得知这家子原本非常清贫,但前段日子大手大脚了起来,好像一下子捡到了金宝似的。可不知怎么回事,一家子突然惶惶卷家当连夜走了。

禁卫找到这家子之时,已成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深林之中,血迹斑斑,已经死去多时。这分明是杀人灭口,毁掉人证。

母妃病情严重,太医束手无措。

期间,她混混醒了一时,握住他的手。她跟他说,她这辈子活得很幸福,唯一遗憾就是没能给他一副好身子,所谓此消彼长,她走了,定能换他百岁久长。

母妃就是这样的女子,从来不怨,从来不生气。

三日后,母妃甍逝。

母妃去的很安详,妆容整齐,嘴角依旧挂着温暖的笑。

父皇悲痛不已,更把害得母妃去世的罪责怪在自己身上。若他当天不吃那道菜,若他不亲母妃......他才是杀害母妃的凶手!

从此,父皇一蹶不振,不早朝不理朝政,终于郁郁成疾,龙体一落千丈。

对于皇后而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父皇缠绵病榻,嘴里喃喃叫的也是母妃的名字。皇后每日亲自侍药,可父皇一直没有转好的迹象,神智反而越发混沌不清。

实际上,皇后将昏药藏于指甲內,每次从太医手中接过药碗,不知不觉地弹落一点点,然后再亲手喂入父皇口中。

每次一点点,难以发觉,可慢慢加重了父皇的病情,杀人无形。

一日,父皇昏迷不醒,皇后端着药站在龙床旁,挥退了所有人。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曾经那张让她如痴如狂的俊脸,如今已形销骨立,判若两人。

她嘴角慢慢扬起得意的笑,凑近父皇耳旁,“多美的一切,皇上,您可知臣妾费了多大心思?你聪明的二皇子,您最爱的和妃,还有您......”吃吃低笑,“真好笑......”

她离去之时,父皇睁开了眼,眼中是难得的清明。他浑身颤抖,呼吸急促,眼眶怒红。

他第一时间是传来了胡太医,将免死牌赐予他,又将二皇子托付他,叮嘱他为二皇子的身体多费心思。

当晚,父皇又传来了朝廷最德高望重的元老起诏,在有限的清醒意识里,亲口立下遗诏,废后罢太子,二皇子继承皇位。遗诏封存在金銮殿,重兵把守。

父皇没能熬到六月六的天贶节就驾崩了。

在天贶节这一天,父皇会下旨将藏书阁的书全部搬出来晒,闻着书香,将新科式子召入宫中,举行书画比赛。这是一年之中,父皇最开怀重视的日子之一。

但他没能熬到。

父皇去地并不甘,眼睛一直不肯闭,眼角垂泪。

鸣钟哀哀,雨声凄凄。

那晚,他守在父皇的灵前,咳得天昏地暗。

在遗诏启封的前二天,他走进了凤仪宫。

他要跟皇后做个交易。

除了一位元老与他,再无人知道遗诏的内容。他将遗诏内容一一说出,并告诉她,他愿放弃皇位,册封为王,前往封地之时,不得为难。

为了以防万一,他的其中的一条条件就是允许设军。

胡太医曾经问他做如此牺牲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将江山拱手让给有父母之仇的人?

他不答。

皇室子嗣只有太子和他,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若是没多少时日了,又何必负了秦氏祖先辛苦打下的江山。如若他有幸能活下来,活得长久,总有一日,他会回来。

而且,皇后怎会甘心皇位易他,又怎会甘心后位被废,如果她里应外合,不顾一切发动政变,父皇尸骨未寒,他又怎忍心?

这天下,是秦氏的天下,他望国祚绵长,千秋万代。

他将遗诏偷出,模仿字迹伪造了一份遗诏,给皇后过目,再放回原位。

他擅长书法,亦擅长模仿。宫里藏有书圣王羲之的真迹《兰亭序》,父皇曾经将他模仿的书法与真迹一同让朝廷官员辨认,一时竟无人能辨出真假。这一封遗诏字迹,自然是信手拈来,毫无破绽。

十日后,新皇登基,举国同庆。

新皇颁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封他萧王,赐萧吴地。第二道圣旨,准三大朝廷元老告老还乡。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国舅方唐之独揽朝纲,党同伐异,陷害忠良,致上官一家满门抄斩。秦氏江山落入外戚手中......

太后狂笑了起来,离座声嘶力竭,哪有半分端庄仪态?“是,都是哀家做的,可又怎样?你能拿哀家怎样?哀家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他们两个。你偷拿了哀家的四月枯,你害得哀家日夜不安,如果被先皇知道,哀家就完了,就完了你知道吗?在先皇发现之前,哀家必须采取手段,先下手为强,都是你,都是你逼得哀家不得不为之。”

若是一个人想为恶,任何事情上都能找到相应的理由。太后就是这样的人,秦言墨悲悯地看着如失去理智般的她。

“哈哈哈,真是可怜可叹啊!纵使你有通天本领,能将事情来龙去脉查的一清二楚,可除了你我,还有谁能证明这一切是哀家做的?今晚你我这番话又有谁知道?哀家再提醒你,哀家如今是皇太后,你就算想报先皇和和妃的仇,凭你一己之力,又能耐我何?哀家费尽心思,让皇上调兵遣将,与你正式反目。不除你,哀家寝食难安,这一次,哀家必定让你......”

“父皇,是你害的;和妃母妃,是你害的;还有朕的孩儿也差点......”

太后愣了,哑了,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去。

黑暗中走出一个人,秦亦昕表情痛苦地盯着她,眼眶赤红,“母后,你当真是......好母后。”说罢,甩袖离去。

“昕儿,昕儿,皇上......”

太后紧追上去,可她的儿怒然离去,完全不理会他。她气愤回头,见秦言墨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她恍然大悟,指着他,“你......你算计哀家!”

有些事,只需一人知道,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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