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教而杀(1 / 2)
一夜的秋雨未停,街道上充斥着一股萧瑟之意,破晓时分,一道悠远的铃声由远及近,雨幕中一辆精巧的马车在空旷的街道疾驰而过,直至宫门前才稳稳停住。
从马车上跳下一人,立于马车前的小厮忙撑了伞过去,那人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上挂着天真灿烂的笑容,整理了一下衣衫,自视感觉良好,仪表堂堂,当是不失君子风范,当下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是当朝皇帝的第五个儿子,名珝,字言卿,封承平王。已过弱冠之年,却是一脸孩子气,眉目清秀,笑容可掬。
进入书房之后,他就看见那个坐在案前的人,身着龙纹刺绣的华服,头戴珠冠,周身环绕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庄重之感。当今大晋的皇帝,司马烨,他的父皇,平日里,留给他这些儿女的印象就是严肃,刻板,司马珝对他却是尊敬的很。此时,他正在看一本奏章,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威严,虽然已年过半百,两鬓已有斑白的迹象,但整个人依然显得神采奕奕,气宇轩昂。
“父皇?”司马珝从进来到现在,已有一盏茶的功夫,可司马烨像是没看见他这个人似的,连头也没抬,他这才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谁料,司马烨一本奏章摔过来,冷笑道:“你还有脸来见朕,你看看,你看看这些奏章,都是弹劾你的,是你和徐衍,互相勾结,谋取私利的证据。还有这个,自己看。”司马烨似是不愿多说,又扔过来一张不知是什么的丝绢。
司马珝吞了吞口水,弯腰捡起丝绢,很认真的一行一行的看过去,看到后来他突然脸色煞白,拿着丝绢的手都抖了,赶忙跪下道:“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就算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勾结外臣,与之谋逆啊。”
“不敢?”
司马珝一脸委屈,跪在地上小声嘀咕:“儿臣是不敢。”
司马烨大怒:“徐衍在牢房里受尽酷刑,可是一个字也没说,处处都在维护你。要不是朕派人在他府上的夹壁中寻到这封他亲笔写给你的密信,朕也不敢相信,你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司马珝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父皇叫他来竟是因为这个,他本来是想结交徐衍的,可徐衍这个人不识抬举,他几次三番的去他府上拜访,愣是连门都没进去,后来没多久,徐衍就因为司马瑞的一句“王与马共天下”,被下了大狱。他早知道这没来由的话一定会有内因,却不想竟是诬陷他和徐衍勾结谋逆。定了定神,思索一番,突然恍然大悟:“父皇,是二哥,一定是,他处处和我……”
司马烨又是一本奏章摔过去:“口无遮拦,闭嘴。”
司马珝立刻闭嘴了,接着一脸委屈的开始在衣袖里摸索。
司马烨脸色黑了黑,扶额道:“你在那找什么?”
“……”司马珝继续找。
司马烨刚要发作,司马珝突然叫道:“啊,找到了。”司马烨一头的黑线,心里正压着火呢!就见司马珝跪地前行,双手也捧上一方丝帕:“父皇,您看,就是这个,这个就是二哥陷害我的证据,是他和徐衍纠缠不清,还诬陷我。”
司马烨看都没看,抬手就是一巴掌,喝道:“够了,还不用你来教朕怎么做事,要不是你有意去结交徐衍,怎么会被言庭的人抓住把柄。朕,朕又何须杀了徐衍。”指着司马珝接着道:“现在你该庆幸,你的脑袋还在你的脖子上,若不是朕替你压下来,今日朱雀桁上挂着的,该是你的脑袋。”
司马珝继续委屈,辩白道:“父皇,儿臣……”
司马烨打断他:“你和言庭两个人的事情朕知道,但是你们两个人,若敢殃及郅儿,朕要你好看,出去。”
司马珝本还想辩白几句,听了这话,终究是没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承平王府。
司马珝从皇宫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不久之后,就从里面传出了摔东西的声音。
这些年来,几乎每次皇上召见之后都是这么个状态,府上呆久了的大都司空见惯,也都不去招惹,偏是这个新来的小丫头鹿鸣不懂规矩,端着茶盘路过房门时,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敲门询问:“殿下……”
“滚。”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伴随着东西掀翻在地的声音,吓得门口这人差点连茶盘都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