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2）

“期待。”陆一麾翘了翘嘴角。

两人对坐着，将近三分钟没有人说话。方渝的目光垂在桌面上，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陆一麾的目光则垂在方渝的眼睫上，他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北冰洋饮料先上桌。

方渝将吸管插进去，吸了两口，抬眼看着陆一麾，平静地问道：“陆学长今天出神的次数似乎有些多？”

陆一麾一愣。

“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方渝笑了笑，一面说着，一面抬手去摸脸。

“没有。”陆一麾猝不及防被打了个直球，顿时变得口比心快。

方渝放下手，浅浅的指甲在北冰洋橘黄色的罐皮上刮了刮，一个呼吸间就心思百转。他皱着眉再三回忆今日陆一麾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想到某种可能，就激动得指尖发颤，全身的血液都有些不安分地四处奔涌。

他无声地吸了两口凉气，稳着声线，再次开口：“陆学长……”

陆一麾握着北冰洋罐子的那只手微微紧了紧，打断了他，说：“我们也算熟人了吧？不必再叫陆学长了，听着生分。”

“好。”方渝顿了顿，问道，“那叫什么呢，麾哥……可以吗？”

陆一麾呼吸一滞，别开了头，说：“可以。”

过了一会儿，见方渝没有要接着往下说的意思，一时没忍住，又主动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方渝抬眼看他，眼里闪烁着一点光芒，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甚是凝重地问道：“麾哥，我想问问，你两年前是因为什么，从军校退学？”

话音一落，陆一麾就像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似的，一个激灵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俯视着方渝。对方没有抬头，他只看得见对方头顶的发旋儿。他就这么盯着看了两秒，然后移开目光，慢慢地又坐了回去。

方渝用右手支着下巴，食指微微弯曲遮住了他的嘴角。

陆一麾捕捉到了他眼角的一点笑意。

“你知道了。”陆一麾肯定道。

方渝放下手，嘬了两口吸管，直视着陆一麾的眼睛：“我……猜的。所以，你要承认吗？”

“为什么想我承认？”陆一麾此时已经缓过神来，稳住己方阵营，“和你有关系？”

这时可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了，一句反问噎得方渝喉头一哽。

就在他脑子飞速运转着思考如何才能漂亮地接过对方这一记狠招时，没想到对方突然门户大开地妥协了。

“确实有关系……我对你，有点意思。”

方渝一双好看的杏眼蓦地睁大。

这时，两人的冒菜呈了上来。一大锅红汤美食摆在桌子正中央，白雾缭绕，香气勾人垂涎欲滴。

陆一麾从筷桶里抽出两双筷子来，递给方渝一双，语气平平地说：“我的性向不同常人，这事在很早以前我就隐约有点感觉了，但是不是很能确定。后来考上军校，读了近两年。这两年我学到了多少真把式还真的说不太清，反倒是把我的性向确认得透透的了。为了避免以后会发生点儿什么麻烦事儿，我就自己申请了退学。”

方渝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平静下来了，但手却还不能自控地微微发颤着，接过筷子，说了声谢谢。

“我喜欢你，刚刚确定的。”

方渝抬头看他。

“一开始是你的聪明引起了我的注意，后来的接触又加深了好感……而且，和你来往的时候总是有种亲切感，让人很舒适。今天我还意外地发现，原来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对你有了企图之心了……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呢？”陆一麾将筷子搁在碗上，十指交叉起来。

小幅度地快速呼吸了两口气，冷静思考了半分钟后，方渝从锅里夹出一块粘着花椒壳的莲藕来，放进自己的饭碗里，拨了两下，埋着头说：“从游泳馆到这儿，两个小时过二十八分钟，你就确定了自己对我的喜欢？——但我还没想清楚我对你又是什么感觉。”

他停下筷子，抬起头，直视着陆一麾的双眼，问道：“你希望我回答什么呢？想现在就确认新的关系吗……麾哥？”尾音轻飘飘地往上扬了扬，说不清是什么意思。

陆一麾怔了怔，别过头去，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冰粉凉虾来了。”老板热情地捧着两个碗过来，一人面前放下一个，“慢用。”

陆一麾拿起瓷勺，喝了一口，赞道：“果真味道极好。”

“别只图个新鲜，多来几次还喜欢，才是真喜欢。”方渝淡淡道。

陆一麾弯了弯眼睛，说：“行，我次次来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