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凡尘煎熬无了歇(1 / 2)
凌司羿虽然说了要与我做夫妻,可是,接下来数日,我没有出明月殿,他也没有踏足明月殿。我们同在王宫,却是数日没见过一次面。
我的内心其实是矛盾的,一边兴致冲冲地盘算着如何尽快杀了凌司羿报仇,一边又伤感自己要被这个决定埋藏掉我的青春和灵魂,一边还忐忑不安,觉得我做这个决定对不起曾经的那份坚持,也愧对于凌司羿。我心里纷杂一片,食不能咽,夜不能寐,终日恹恹,每日自己与自己掐架,人也迅速地消瘦下去。
转眼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而我,也终于撑不住,大病了一场。
外面已夏深,我却犹自冷得发抖,迷迷糊糊地拥着锦被。香雪用手探了探我的体温,吓了一跳,迷糊中,听到她慌慌张张地跑去找太医。她的脚步消失,我便又沉沉入睡。这一睡,直睡得我头痛欲裂,口干舌燥。我张了张嘴,想唤香雪倒杯水给我,却发觉嗓子疼得已无法发出声音,又突然清明地忆起香雪去帮我找太医了。于是,我便努力地撑起身子,想起身到桌边倒杯水,不料头一昏,身子一软,又跌了下来。
我只能忍着,又冷又渴,头又痛得厉害,朦胧中,我看到了慕清华,他清清朗朗地冲我笑了笑。我心中一喜,刚上迎上去,却发现从我身后聘聘婷婷地走来一个女子,他冲她伸出了手。那女子极快地走到他身边,轻轻地将手放入他的手中,身子轻轻地倚着他的胸膛,然后,冲我回眸一笑。是朝露!我心里一疼,刚想唤一声慕清华,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而慕清华,他竟看也没看我一眼,拥着朝露踏着祥云而去。我移步去追,跑啊跑啊,怎么也追不上,我使劲地喊,可是他们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无助极了,沮丧极了,伤心极了,慕清华真的不要我了。这时,慕清华居然携着朝露走到了我的跟前,冷冷地冲我笑:“纯儿,枉我那么多年来心里惦着你,宠着你护着你,到头到,你竟不如一个朝露对我的心。你走吧,我再也不要见你了。”
我想张嘴解释,我想说:“清华你不赶我走,你等等我,我会杀了凌司羿为你报仇的。”可我的嘴一张一翕,却苦于无法发出声音,我又急又怕,只能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摆。
他嫌隙地挥开我的手,又笑了,仍是那种冷冷的笑,像是要把我冻住。他嫌恶地皱着眉说:“你不要再说什么给我报仇,你根本就是喜欢上了凌司羿,所以你在离开丞相府那么长时间都跟他在一起,甚至不让我知晓。你杀不了他,你舍不得杀他。”
我使劲地摇头,一个劲儿地说:“不,不,清华,你信我,我真的会杀了他的!”
可他却不再理会我,挽着朝露扭身离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迹。
“纯儿,纯儿,你醒醒,你起来,不许你死!”是谁在蛮横地拍打着我的脸颊?是谁在焦急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朦胧中,我被抱进一人温暖的怀抱,很温暖,我觉得没有那么冷了。接着,我的唇上附上了一个温软的物件儿,有温热的液体从那物件里缓缓渡入我的嘴中,滋润了我干渴的嗓子。我觉得舒服多了,仿佛活了过来。
然后,听到一阵响动,我的额上附上一个冰冷的东西,我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有人轻轻地在我耳边呢喃:“纯儿,你且忍一忍,凉一下你的头就会舒服些了。”
我无力动弹,当然只能忍耐。不过,他说的倒是真的,除了开始的不适,我的头果真被凉得舒服极了。我沉沉地睡去。
当我再次有了意识,发觉我仍然被某个人抱着,紧紧地,仿佛怕我趁机溜走似的。我试探地动了动,只觉那搂住我的胳膊又是一紧,接着又松了松,然后听到一个清越的声音:“纯儿,你醒了。”
我一听那声音,就猛地一缩,试图与他拉开距离,却未能如愿,只好慌张地问:“你怎么来了?”
他淡淡地看着我,眼里又飞快地闪过一丝类似哀伤的情绪:“你如今已经这样嫌弃我了。”他说着,便松开了手,起身站了起来,却不知为什么脚步顿了顿才开始往桌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