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凡尘煎熬无了歇（2 / 2）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纯儿，你既要报仇，首先就要好好儿地活下去，养好自己的身体，然后努力地与我亲近。否则，清华的仇何时得报？当然，我是不着急的，你可以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等你。”

他说话的语气欠揍得很，我却像霜打蔫了的茄子一般。是的，我总是嚷嚷着要报仇，却并没有付诸行动。我想起了似乎见过慕清华，慕清华指责我舍不得杀他。我望向凌司羿那张异常俊美的脸，暗问，我是真的舍不得杀他么？我为何迟迟不付诸行动呢？

可是，更让我诧异的是凌司羿对我态度。自他即位后，对的态度就很怪。冷淡谈不上，我醒来时他死死地抱着我，不用问香雪我也知道，在我迷糊的时候给我喂药喂水，拧帕子降温的人一定是他，他应该是很在乎我的。可是，又好像不对，每次清醒面对我的时候，他说话的语气语调，就再不是原先的那个俊美少年了。很冷淡，总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就好像真的等着我去求着他，而他却在那里等着施舍我当救世主一样。

我不禁怀疑起我以往的感觉，他真的喜欢我么？或许他仅仅是把我当作一个好玩的物什，就像猫对待被捕的耗子似的，逗弄它、诱惑它，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在享受美食的同时享受到玩耍的乐趣？我想起了慕清华，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他对我的好，尚且都带着一定的目的性，凌司羿曾经对我那样宽容，就真的没有一点目的？

我不由打了个冷颤，人的心思是那样复杂，我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怎么了，纯儿？还冷？”凌司羿敏锐地发觉了我的异常，几乎立即便立起身来，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

我摇了摇头，本能地向后缩了缩身子。

他目光里似乎又闪过一丝阴晦，重新坐了下来，招呼门口候着的香雪摆些吃食上来，声音恢复了冷越：“你还是好好吃些东西，只有养好了身体，才能谈其它的。”

我顺从地点头，我想明白了，他说得没错，我要实现我的目的，我就得好好地养好身子，好好地讨他欢喜，细细地揣摩他的心思，找出他的弱点，找寻机会。

他像是松了口气，笑了笑，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亲自端起刚刚摆上的一碗白粥，用勺子舀了，放在嘴边吹了吹，方才送到我嘴边。我也乖巧地张嘴吞了下去，他心情似乎更好了，嘴角竟微微扬了起来。就这样，我吞完了半碗粥。

他说：“好了，不要吃了。”

我也听话地不再吃了，倚着床头发起呆来。

他却又不高兴了，脸色明显沉了下去：“你现在倒是听话，让你不吃了你便不吃了。”

我不理他。其实，几乎是他脸色一沉，我便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了。因为我也想起了秋天的时候，我喝了一碗粥还不够，硬吵着把他的那碗也吃了下去，后来被他亲吻了的那桩尴尬事。可是，我眼下的心境，让我无心去配合他的感受。

他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略坐了坐，便起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