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婚姻 第三章 第二次姻缘（三）（1 / 1）

其实，她能来，又肯来我的宿舍，如果不是很笨的人，脑子稍有一点缝的话，早就应该明白了。可我这人太傻，或者说缺心眼，而我自己只承认是不灵光或者说太有原则了。我认为凡事要讲清楚说明白，暗示、心里明白、心照不宣等不能算数，因为这样会出现问题，一旦发生分歧，就说不明白了。而这个原则我认为是极正确的，一生都固执地坚持着，从不妥协。虽然因此受了很多伤，惹来很多嘲笑，但我没有怪自己，也没有怪这个原则，而是怪这个社会。所以我羡慕讲究契约精神的民族，佩服那些办事一板一眼的人。在与她的关系问题上，我也是这样，用我母亲的话说，就是犯了一根筋。

我们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我看了一下时间还有15分钟我就得去接下一趟车了，从这里到站台，需要三分钟，也就是说还有十二分钟，我需要在这十二分钟里把她对我们的下一步关系的态度弄清楚。我想了想，虽然觉得不好开口，虽然还没开口，脸已发热，但是也得说。可怎么说呢？直接问，这不太好，显得自己没涵养，暴露心迹，让对方也不好回答，甚至可能下不来台。那怎么问呢？我实在想不出办法，时间又那么逼仄。被逼无奈，我张口了，又嗑巴又不利索，但总算是从嗓子眼里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明白了。她听了，没说话，脸上也绯红起晕起来。过了一会，她说：“我们处处吧！”“好的！”我没迟疑地接了她的话。虽然觉得有点不矜持，显得心急，但我也不后悔，因为我也想不出别的招法。何况我还有下一件事要确定，因为我需要问明白她的下一步行程，我马上要下去工作，该怎么安排她，我需要知道她怎么安排的。我只好又硬生生愣愣地问：“那你今天走不走？”这话有点太直了，还会引起误解。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理解我这话的，表现是瞅了我一眼，有一些惊讶在里面。迟了一会才说：“我坐下一趟车回去。”我摘下帽子看了看，她说的下一趟车是半小时后，我这之前还有一趟车要接，我就告诉她：“马上还有一趟车，我需要下去接送，然后回来接你，送你上车！”我没有等她回答，我也没想到要等她的意见，我就转身下楼了，把她一个人扔在那空旷的大会议室里。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也是确定恋爱关系的起点。后来她又来了两次，每次都正好赶在我值班的那天。之后是我去她家，见了她的父母，是怎么去的我记不清了，但，以我的死板和不会来事，我想，没有她的邀请，是不会成行的。再后来就是我开始琢磨日后的生活。她是集体下岗职工，一个月才开一百多块钱的生活补贴。我在这里得不到父母的补贴，又没房子，靠我的工资和她那一百元，想把日子过起来很难。在那个当时，做小买卖是个赚钱的路子。而在这之前，家庭结构为“一工一农”式的比较好过。男的做工人，每月保证家里有一个固定的现金收入，女的做农民，因而拥有一份土地、一些自留菜地、一些果树。男的白天上班，下班回家再操持地里、田里树上的活计，这样到了秋收时，家里又有了各样的收获，可以卖了换钱，也可以留着自家吃用，很好的一种模式。可这一点在城里做不到，需要在乡镇里才行，就如我的家乡。而当下的城里，我认为应该是“一工一商”的家庭模式日子好过。男做工，女经商每月男的工资保证家庭吃穿住行有着落，女的每天有收入，保证家里有余钱，遇突发事件不至于没钱应对。我把这个想法跟她说了，她因怕被同学、同事、邻居等看到而为难。我觉得我的想法她的父母应该支持就找了个时间去了她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的父母。没想到她的父亲特别赞同还一口答应，她的工作由他来做。经过他父亲做工作，她同意做做看。我们两人经过调研，选择了一家新开业的商城。然而，我们的资金出了问题，我有三千块，这是离婚之后攒起来的，正好够买摊位的钱，还上上货，还要结婚，还要租房。经过商量，决定登记即为结婚，不办任何仪式，连旅行结婚都免了。租房子也不租市区房，到城边租，具备遮风挡雨的条件就行，一切从简务实。

经过一番努力，我俩把经商开摊的前期工作准备好了，剩下的就是考察货源、选择经营品类、备货了。就在我们踌躇满志之时，一个意外的变故弄得我俩乱了方寸：商城开业时间照比原开业时间提前一个月。而这个消息传到我们耳朵里，距开业还有三天。而此时，我们没登记、没考察货源、没备好货，更难的是备货款还没着落。怎么办？我决定先打电话确认信息，经过确认后，我们马不停蹄地开始忙事。先登记，然后乘夜车去最近的商品集散市场。经过半宿的夜车和半宿的旅店补觉，一大早六点，我俩出现在批发市场上。市场之大，品种之多，是我俩之前想象不到的。人就这样，有句俗话叫挑花眼。这品种一多，我们俩还真不知道该备什么货回去卖。都下午一点半了，我俩还没决定下来。我决定先吃饭，然后再琢磨怎么上货。我俩吃了些牛庄馅饼，在吃馅饼时，我突然想到了这附近还有一个箱包批发市场，辐射全东北，也是一个可选择的考察地。我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她也赞成。我们就打了一辆三轮，去了那个市场。到那个市场已是午后两点。这个箱包市场虽然小了点，但也足够我们选择了。到了三点，我们还是不知道该怎办。我说咱应该出去见见风，再做决定。我俩找了个僻静处，面对面，你瞅我我瞧你地互看着，谁都拿不办法，做不了决定。最后一趟回去的车还有两个半小时，再不决定，就得空手回去，那样，人家开业时货品满柜，我们空空如也。不行，这样不行，我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拿出这样的主意：你是女的，喜欢包，咱就以你的眼光为准，你看中哪个包，咱就上哪类包，每个你看中的样式咱选三种颜色，颜色也以你的喜好来选择。选十个品类，每品类三色，每色三个，这样大致就把她从父亲那里借来的三千块货款变成了备货，回去先卖着看，不行，就当是这三千块赔了。她也没别的主意，也只好同意。于是我们备了近一百个中档女式包，紧赶慢赶，乘最后一趟火车回到了我们租的一间能住人的小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