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2 / 2）

“师父……”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男人停下动作，缓缓转过身面朝着他，汩汩鲜血自颈间流下来，染红了半边衣裳。

少年瞳孔骤缩，喉咙深处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

他从睡梦中猛然惊起，浑身冷汗涔涔。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你醒了？”一盏烛火点亮了四周，白衣青年捧着烛台凑过来。

少年揉了揉眉心，警惕地退后一些，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白衣青年留下烛台，坐回对面的床上。一头缩进被褥里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解释道：“你喝醉了酒，在江边晃来晃去，船家以为你要轻生。”

“然后呢？”

白衣青年道：“然后你说你要去无觅处，二话不说直接跳上了船。你要去无觅处做什么？听说去了那里的人就没一个回来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少年在脑中慢慢捋着思绪，他没回答白衣青年的话，反是询问他：“那你知道无觅处的入口在哪里吗？”

“这个嘛，我当然知道了。”白衣青年用余光瞟了一眼少年，不着痕迹地将那表露出来的神情全部敛入眼里。“你想要去无觅处？我可以带你去。”

少年一听，登时神色一振：“真的吗？”

白衣青年点头，道：“自然是真的，对了，你叫做什么名字？”

少年稍稍放下戒备，回答：“我叫夜寄北，你呢？”

“夜寄北，夜雨寄北……”白衣青年将这几个字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赞道：“是个好名字，我叫白鹤九。”

听到对方的名字，夜寄北微微一滞。沉默了好一会儿，摸向枕边佩剑的同时，又问他：“那你认识白骨生吗？”

烛光不及的漆黑处，白衣青年并没有回答，甚至连半点儿声响也没有。夜寄北摸索着床沿下去，将烛台往那个方向靠近了些。一张温和白皙的面容映入眼帘，乍一细看，才知原来白衣青年已经睡着了。他收回脸上失望的神色，回到床前灭了灯烛，重新拉了被褥盖在身上。

*

次日天亮得早，江面薄雾未消，视线之内蒙蒙一片。

下船之后，夜寄北随着白鹤九进了扬州城。虽然心里始终对这个青年男子的话将信将疑，但总好胜过无头苍蝇。再说，他身上一无钱财二无珠宝。就算此人要骗他，也没什么好骗的。

无觅处正如其名，是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而这个地方的主人，便是江湖中有名的恶人白骨生，无觅处也就是白骨生的隐秘居所。听说这个白骨生，本叫白无影。因他残害正道人士性命无数，所经之处总会由此生出一堆白骨，故而得名白骨生。

说起白骨生这个名字，夜寄北是从他师父口中得知的。他的师父姓作夜，因为是二十四桥排名第一的剑客，所以叫做夜一。而白骨生，则是他的师父夜一最大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