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看不穿的轮回（1 / 2）

一生深爱的女子，纵是已香消玉损，他也不会轻易忘怀罢！

燕十三性格倔强桀骜，但也便是这一分桀骜注定了他的一生。一旦爱过，就会为他心中所爱付出全部情深。即便她永逝在漫天飞雪的冬夜，即便她埋葬在漫山洁白的山岗。时间的风能吹散她的容颜，却难以憔悴对她的思念。

那万千桀骜中央，是否仍为她留有一寸情怀？

火舌左右飘忽，他的身影摇曳在溪畔角落。燕十三凝视着飘渺火光，眉间流落出少有的神伤。公孙无徒还在望着他，燕十三的桀骜在老者深邃的目光下，无法再去伪装。一双饱经风雨的双瞳，彷如看透了他的内心。

火光撕开夜的幽暗，火光照耀在他的耳畔，分外妖娆。燕十三抬头看了一眼对视着自己的老者，心中不由苦笑。伪装了又如何？最终欺骗的人，还不是自己么！

“噼啪！”一截枯木折断在他的手中，傲臣抬手折断一截松木，木枝丢入火堆中，那溪畔篝火似乎又明亮了一分。围坐在火光四周的三道人影，似也随着火光明亮了许多。

火焰鲜红，犹如那一日洒在飞雪下的血痕一般。一样的触目、一样的凄美！燕十三缓缓移开目光，不再去看那团燃烧着的鲜红。因为跳跃在秋夜中的火焰，不由得让他想起飞舞在百花丛中的她！

那穿在她身上的彩色衣裙，也如眼前火光一般，夺目鲜艳。

燕十三之所以浪迹天涯，是因为她不愿停歇在岁月中，一旦他止住脚步。往往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回忆中，那回忆！太痛！

火又不知燃烧了多久，他再一次摇头苦笑。男子举头望向尚未天明的苍穹，口中缓缓道“前辈！你我初次见面时，对我说的话可是真的么？”

后者摆弄着手中卦签，略微点了点头。

燕十三不再多说什么，夜似乎一下沉寂下来。围绕在溪畔的火光，也仿佛凝结了一般。傲臣略抬起头，眉心轻皱了一下。一股凶戾之气，竟从他身边蔓延开来。傲臣怔怔地望着燕十三，他忽然觉得坐在自己身旁的生死之交，此时此刻竟是如此陌生。

燕十三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如此凝重。火光下的他，似乎换了一个人一般。这是傲臣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他隐藏在戾气后的肃杀！

但很快，他眼中凶戾与肃杀在转瞬间骤然消退了。待到他再一次睁开双眼时，他依旧是那个桀骜一世放荡不羁的燕十三！

公孙无徒低头卜着残旧卦签，仍是没有抬头。方才那股凶戾之气，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平静沉着。火光斑驳在他苍老的指尖，手中卦签又移动了一个方位后，老者才缓缓道“这么多年，你又何必执着报仇呢！”

燕十三沉默一刻，望着老者手中卦签，苍凉道“是啊！何必呢？也许枫兄说的对，报了仇又能怎样。若是杀人能使她复生，纵是千人万人，我也去杀了！可是…嘿嘿…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火光陪衬着他肆意苦笑，笑声中倍感凄楚。傲臣俯瞰着火光，始终未言一句。也许他很了解燕十三，又也许他根本看不透隐藏在桀骜后的男人。

一阵浅浅夜风拂动溪畔篝火，火花在燕十三眼中晃动了几分，直至风声走远。风声遁去的时候，火光静止的瞬间。他忽然低下了头，口中喃喃道“我好恨啊！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啊！”

夜色掩盖住他眼角泛起的浊泪，火光染红他的脸颊。忆起当年飞雪连天时，是谁为你小镜添妆，又是谁惦你衣带渐宽，容颜憔！

回忆起当年山花烂漫时，燕十三凄楚而笑。一些往事提它若何！傲臣肩头一颤，燕十三的一句“恨”是这般引人伤怀。他是浪子，浪子又何必多情，何必留下牵挂呢！傲臣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他却又生生咽下了。自己本就是浪迹天涯，岂有资格来劝慰燕十三呢。

林江婉是牵挂，念雪又何尝不是！

公孙无徒看了傲臣一眼，半年前九江茅屋中算的一卦，不知他还记得么！公孙无徒收起手中卦签，转头望向燕十三，他看着眼前被情所困的男子，忽然笑道“我问你！她走时可对你有怨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