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轮回（1 / 2）

十月初秋的天，仍未破晓。那一弯月影，悬挂在天边。秋月半圆，夜在朦胧月色中，略显苍白。莹莹星火，在朦胧单薄的月影下，显得暗淡了许多。几点繁星，一钩秋月，今夜今晚寂静万分。

鹅石溪畔，水波逐流。就在半刻前，藏身在水畔葱绿树影中的飞虫，也在缓缓水波声中沉寂下来。栖身在树荫下的生命，似乎也在享受着为数不多的宁静一般。毕竟，当旭阳升起在地平线时，又将是一个微凉忙碌的秋日。

粼粼波光倒映着溪畔篝火，火中燃着几根干木，一股淡淡松香从迸裂的木炭中缓缓飘出。松香化作一缕白烟，最终消散在寂静秋夜中。飘忽火光燃烧着黑夜，点亮寂静的秋夜。鲜红火光下，月下微冷的秋夜似乎也多了一分暖意。

火光还在燃烧着，一双手折断两截干枯松木，反手添入火堆中。手掌落下的刹那，溪畔火焰又旺了一分。飘摇火光照耀着岸边睡下的女子。女子一身黑衣，凹凸有致的身段在火光下又添了一笔诱人，她虽在闭目轻眠，然而火光下的容颜依旧挂着三分妩媚。

火光似乎未能驱散水边寒气，女子双手抱在胸前，辗转翻了翻身，显然她睡的并不踏实。女子身旁，有一双手动了一下。一件青色长衣，披在了女子肩头。青衣虽不是十分厚实，却也能为她遮挡几道寒意，然她熟睡几分。

为她掩上青衣的是一名极为俊逸的年轻男子。男子淡淡笑容映入眼前火光中，那鲜红火影在他眉梢跳跃着，火舌如舞，他的鬓角在火光下分外妖艳。

火畔有酒，有酒的地方自然有会一个人，一个极为好酒的人！火光吞吐着酒杯，杯中有酒，但并非是七十年的竹叶青，也不是九江城的桂花酒。酒是烈酒！杯中没有七十年好酒的缠绵回味，唯有难以下咽的苦涩干烈。

一丝烈酒香辣蔓延在飘忽火光之下！燕十三为西门落影披上一件外衣，回身举杯饮下一口烈酒，这一口足有五两上下。酒本是难以入喉，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一口饮下了。酒烈穿过喉咙，直烧入下腹。燕十三道了一声好酒，再一仰头，喝光杯中烈酒。

“你仍是这般好酒！如此下去只怕你命不长久啊！”火光另一头，一句略微苍老的笑声穿过火焰，传入燕十三的耳中。

老者一身藏黄色布衣长衫，盘膝蹲坐在溪畔。他的须发眉梢皆已挂满霜白，火光在老者身畔跳跃着，他的身姿虽不是十分健硕，却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饱经岁月沧桑的目光，望着他年轻的面庞，老者眉梢头仿佛也挂着一丝喜悦，深山偶遇，故人重逢并不多见。

燕十三大笑一声，还未说话。老者身侧的黑衣男子，轻笑接道“前辈说的是！你这般喝下去，只怕到不了崆峒山了！”

黑衣男子轻笑一声，悬在他腰间的长剑，也泛起一丝黑泽。男子不是傲臣又是何人！

傲臣看了燕十三一眼，微微笑着。他身旁容貌催花的美丽女子，也掩口轻笑了一声，这一笑风华绝代，风情万种。慕容念雪一身浅红衣裙，坐卧在燃烧的火畔。火光染红她的容颜，彷如羞红一般，惊心动魄的美丽。

“燕大哥！是你要少喝些酒了！我听说阴曹地府可不受你这样的醉鬼！”慕容念雪嫣然一笑，唇边又添了一丝笑意。

酒杯中又被他加满了酒，依旧是异常火辣的烈酒。一杯酒，再入喉。燕十三赞了一句后，指着傲臣大笑道“随你们怎么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傲兄你是有美人陪，我燕十三只能独饮闷酒了！”燕十三说罢，单手递过酒杯，目视着身前七旬老者，口中道“天下之大，难得与前辈三次相遇。实乃一个缘字！天高地阔，缘分擦肩，就为这一个缘字，前辈也当浮一大白！”

公孙无徒摆了摆手，单手推过燕十三递来的酒杯，口中笑道“缘确是有缘，但我这把老骨头可喝不下此等要命的烈酒。”

公孙无徒抚了抚白须，摇头苦笑。

火光翻滚在她天真童稚的眼眸中，小殃月靠在姐姐怀里，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睁的大大的，丝毫没有一丝倦意。这一夜，小殃月安静的出奇。他没有与燕十三互相吵嘴，也没有搀着西门落影一同嬉戏。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傲臣的手中。

火光仍在肆意吞吐着，一丝诱人的烤肉香气缓缓从火焰中传出。小殃月嗅了嗅鼻尖，目不转睛得盯着那一团燃烧的篝火。她盯着的并不是火光，而是翻滚在火光上的烤兔子。傲臣手中的木枝仍在不紧不慢的翻滚着，木枝上架着的野兔，也泛着一丝金黄色油花。

金黄色油花滴落在火堆中央发出噼啪响声，小殃月眨了眨眼睛，偷偷咽了口口水。小殃月伸手指了指傲臣，又指了指火上翻烤的兔子，小声道“大哥哥！还不可以吃么？”

油花炸裂在炭火中，空气中烤兔的香气越发浓重了。慕容念雪淡淡一笑，注视着身畔专心烧烤的男子，眼眸中有着微微满足。浪迹天涯又何妨，有他相陪，纵是曾经锦衣玉食、海味山珍也比不上此时此刻为她烤出的这只兔子了。

“小丫头，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