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高僧遗恨（1 / 2）

众人急止不及，只听“啪”地一声响，都以为必然香消玉殒，却只是击红了额头，震得鼻血长流，身体晃了两晃，却未倒下。

无果看着自己的手掌，自嘲道：“一世英雄，终了却连自杀也难！”

无为见之，喜道：“师弟，此是天不收你，快断了此念！”

无求也劝，众人也劝。

无果深深地看了一眼无为，凄然道：“师兄，天不收我，是因我身上还有冤债，师兄若可怜我，替我还了吧！留给后世一个公道！”

无为顿时僵住，面无血色，愕怔间只听无果长啸一声，道：“师兄，你我皆受佛祖恩泽，灵魂净化，已脱凡体，超然物外；心多沉杂，霭障滋生——”

蓦地窜起身体，一头撞向客栈门口的一根木柱上，当场脑浆迸裂，软软地瘫到地上。

众人惊呼一声，一齐拥去相探，哪里还有生还之望？

无求跑在最前，伏在无果身上嚎啕大哭，似小儿般，声已哽咽，上气不接下气，悲痛欲绝；小字辈至真、至善、至美也跪在跟前低声啜泣，一边捻珠念佛。

无为却似被钉子订在了地上一样，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脸如白纸，目光呆滞，失神地望着混乱的人群一言不发。

无求哭毕，侧目望见无为这般，知他因事太过突然，一时不能接受，怕他也如当年无果那样疯了，便止住悲痛，过去道：“师兄，无果师弟不能白死，我们要为他报仇啊！师兄——”又放声哭了起来。

无为只不言语。

梅天落讪笑地看着无为，道：“少林得道高僧，还有什么事没有说清？若大师碍于颜面不便亲述。梅某愿代言！”

无为方才回过神来，正色道：“老衲自述，不劳尊口！”整了整僧衣，双手合十，虔诚地念了几句佛经，道：“无果师弟之死，不为曲连山，实为老衲！”

众人见他如此庄重，知道要说大事，皆侧耳细听；无求呆呆地直视其兄，不知他们师兄弟间还有什么相互隐瞒之密。

无为道：“老衲虽从小就入佛门，却六根未净，时时急功近利，往往欲速不达，实是少林四僧最不成器的一个。参禅悟道不及师兄弟们有灵性，论武修文难比师兄弟们进步快，概是老天不幸，也是自己未脱肉体凡胎，佛眼不开。因此常常自卑，背地独自嗟叹垂泪；最以为可耻的，当是江湖上流传的那句民谣：少林四僧，长末为最；中间两位，人人可退。所以心生嫉妒，由嫉生怨，进而成恨，恨之极至便起凶心。每念及此，知是亵渎佛祖，便强令自己除此罪恶，应以正道图取功名。偏是十五年前，曲柳山庄之内，师兄无功与曲连山对掌难分胜负，各自收功之时，可巧师兄踉跄退到我的身前。我上前相扶，却好双指正按在师兄背心的死穴之上。那股恶念便电光火石地一闪，一时神离，大力金刚指即直透入同门师兄的体内。当我清醒时后悔不迭，然而大错已经铸就！”

众人闻之皆目瞪口呆，平素德高望重的少林高僧原来骨子里竟也暗存不善之心，一时实难相信，都如箭穿雁嘴作声不得。无求更是惊得张开的嘴巴忘了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