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过房（2 / 2）

可这却不是什么好事，顾玖常觉得无聊，幸得半年前阿清进了东厢房，与她同吃同住，她生得俏，好动、嘴也利，一个人也能说上半天，东厢房变得热闹，顾玖心里欢喜，也喜欢听她说话。

她坐在苏玦脱下的蓑衣上，抱着腿又犯起了呆，心思飞到阿清留的那碗鲫鱼汤上，阿清该知道自己赢了吧，鱼汤呢，腥了吗，阿清会留着吗？

又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瞧起苏玦来。

苏玦的手飞快翻着，刀子晃得人眼花。不一会，剖出一片两寸宽，半尺长的竹片，用柔劲一弯，做了个卡栒。

还缺个弹力的来源，顾玖仰着脑袋四下里一望，找到一根才破了壳，拇指粗细的新竹，跑过去比了比，约有三尺长，拿来用正好。

从怀里摸出一柄小巧的匕首，抽刀一挥，抱起竹子跑到苏玦面前，扔到地上，蹲下来，邀功似的望着他。

“师父，你看这根怎么样？”顾玖笑得眯没了眼。

苏玦收刀，地上又多了六七根尾指粗细的竹棍。他俯身摸了摸顾玖的头，说了声“不错”，便将短刀塞给了她，落下一地的卡栒也不管，两手空空拂袖走了。

顾玖吸吸鼻子，摸出绳索，熟练得将东西捆成一团，抱在怀中，小跑着跟了过去，无奈积雪过深，行走起来颇有些困难。

“师父，你等等我呀……”

苏玦回身，瞧了她一眼，眉头微微蹙着，像是有什么心事。却仍驻了足，右手朝她伸去。

“雪就要停了，再慢吞吞的兔子可就回窝了。”

话音方落，顾玖已经赶来，笑盈盈的牵上了他的手:“雪厚嘛……”

苏玦声音柔了几分:“走吧。”

雪终于停了，大雪封山数月，猎人和猎物都在等这一刻。

后山没有人迹，无人踏行，荒草长得比人还高。苏玦走在前面，拂开一丛枯草:“狡兔三窟，但人更聪明，会算时机，也能制造出对付它的捕器。”

说到这，他回过身，握住顾玖的手，在她掌心里画了个圈，继续道:“人也一样。找好地点、放出诱饵，天时、地利、人和，只要有一个，他的命就在你手心里，跑不了。”

“哪怕比我厉害得多？”

苏玦笑了起来，松开她的手:“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你厉害。”

森森树木，疏影横斜，苏玦一路走着，阴影便罩了他一路。他的声音很轻，温温的，像是即将出征的儿郎对心上人，许下我定归来的承诺。

“你还小，在那之前，师父不会叫他们接近你，之后，便没人能打得过你。”

顾玖跟在他后面:“我会吗？是因为万骨枯吗？可我今年十二了，也才到了一层。”

说着便有些失落，低着脑袋，细细一声:“而且我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

苏玦像哄孩子一般:“但师父的十二岁可比不过你，李兰兰多么厉害，可他也打不过你。”

忽见前方一丛灌木，十尺绿墙中，一抹圆润的红煞是亮眼。苏玦顺手摘下来，塞到顾玖嘴里，瞧她酸得五官都皱成一团，反而笑了起来，冷着声:“不许吐，好东西。”

顾玖一听，眨眨眼，也不管有核没核，愣是硬吞了下去。

他才转了身，继续哄她:“怎么不好，将来你最厉害，谁也比不得你。以后会有许多人恨师父，来要我的命，师父比你先老，你保护师父，不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中秋快乐，(つ^~^)/○吃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