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收作学徒（2 / 2）

陈杨听得两眼一抹黑，只觉得耳边吧啦吧啦犹如说天书一般，一路走来，粮食便成了酒，装进硕大的陶坛里，被各个一身腱子肉的工人抬进眼前这处藏于地下，面积开阔的大型酒窖里封存起来，方掌柜仍在不厌其烦的娓娓道来，陈杨却已惊得下巴快落到了地上，什么晾晒工，曲师傅，搅拌工，蒸工，调酒师……满脑子飞得一片烟花，炸得头疼。

有些担忧自己这个门外汉在众人面前马脚毕露，陈杨面色尴尬的左右瞅了瞅，竟对上了方掌柜身后贯穿始终的那个满含笑意的眼神，那人分明就是进门时随方掌柜迎上前来的青年，年纪与陈杨相仿，剑眉张扬，小眼狭长上扬，鼻梁高挑，唇齿周正，标准的韩剧欧巴面相，看着比林栋略矮稍许，但又不似陈杨般孩子气，结实的身板散发出年轻人应有的朝气。

“……这是伍淳，酒坊的学徒，跟着方某也有两三载了，今年刚满二十，瞧着应当比陈兄弟略大些，我看你俩似乎挺投缘的，今后陈兄弟若是有不明之处，招呼小伍一声即可，这小子如今也算得上半个掌柜了。”

方掌柜讲得热烈，顿挫片刻，寻着两人对视的目光便笑着一番引荐，伍淳有些羞涩的抚了抚后脑勺，灿烂的咧嘴一笑，瞬间打破了陌生感。

“小伍，幸会幸会，我叫陈杨，今年十九，咱俩差不多大，以后请多关照！”

陈杨一时忘形，大方的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欲要示好，结果对方却傻兮兮的呆头一愣，有点不明所以的盯着陈杨，气氛倒是尴尬了片刻，无奈，陈杨只好故作大大咧咧的一把握住对方的右手抖了抖，同时回了一脸傻缺的憨笑……

“陈杨……陈杨，何事想得如此入神？自打离开酒坊，我见着你便有些心不在焉，可是巡查中闹了些不愉快？你若不想去酒坊，我明日再……”

“不，少爷，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想今日方掌柜所述那一道道的酿酒工序，却是越想越乱，心里不甚明白，为何少爷要我去酒坊帮活，对酿酒的学问我可谓一窍不通，此刻不免惶恐，怕是要给少爷丢脸了。”

返程的马车上，陈杨一路望着窗外出神，神似若有所思，林栋却不以为然，嘴角略微扬起的唤了两声，貌似试探的询问。陈杨回味着方掌柜那长篇大论的酒经，苦恼万分，却又不敢推辞，只是心存疑虑，便照实说了，但眼前之人似乎早已了然于心，完全未露半分不悦，竟笑出声来。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厮也会有惶恐之时，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你所烦忧之事大可不必担心，林家所涉生意何止酒坊一桩，即便是我也未必样样精通，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这门道内的事自有懂门道之人打理，我不过是想让你熟悉经商之道，难不成要吃饭还得先学插秧不成？”

听闻林栋一言，陈杨总算长吁了一口气，内心的隐忧霎时平复了不少，不知为何，看着林栋自在的笑容，心底有种安全感油然而生，暖暖的化开，凝视那张英朗的面孔不知不觉有些走神了。

“我爹娘想见见你，让你今日一同用晚膳，适才方想起你似乎对我们林家知之甚少，我寻思着应当告之你一些，我家祖籍南昌府新建县，曾祖父以粮商起家，乾隆十七年迁居长沙府，林家四代经商，以经营粮食、茶叶、生丝、瓷器、药材、酒坊为主，在江西、两湖、两广等地开设商号四十七家，家父林广正现任长沙府江西会馆会首，其他商会称我们为赣商，赣商以讲究贾德著称，也叫江右商帮……”

林栋不急不慢的自报家门，絮絮叨叨了好一阵，却见一旁的陈杨毫无反应，两眼发直的盯着自己，心思不知飞向了何处，只觉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伸出手在对方肩上拍了拍，陈杨才恍如隔世般醒过神，立马涨红了脸。

“啊……对……我早就听说了，就是叫那个江……江左盟是吧……”

“什么江左盟？我从未听说过，是江右商帮，唉……”

林栋瞅着陈杨绯红的两颊，虽是故作生气的摇了摇头，眼里的愉悦却愈发明显了，丝毫没有半点责备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林栋：江左盟是什么？

陈杨：你没看过琅琊榜吗？可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