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關於龍王鯛的回歸(2 / 2)
圓香看不下去,向前站了一步,「就算是官方也太過分了!婆婆的罪,也沒有你們說的重,至少保持人家的攤子整齊吧!」那人「呿」了一聲,臭小孩,妳誰啊,不懂就別管。「你小祖宗!」對方態度強硬,自己就來個更兇的。「我主張讓他們自己自願把東西搬離開,但是!你要賠給婆婆零食跟毀損物品的錢。」那人頓七竅生煙,我為什麼要聽妳的,一拳就想揍下去。
此時坐視著的音羽趕緊衝進場內,雙手架著圓香將她拉遠,「妳瘋了嗎?這個月有好幾組像他們的人,都來找這兒的攤販麻煩,特別是他們家!妳不能留......」音羽慌張極了。把我放了,圓香動著一面抗議。別吵了,音羽說,我們惹很多是非了。
「什麼時候歸順我們,福本音羽?他在催了,催妳加入策略聯盟,人多好辦事,他不願意跟妳敵對。」
「什麼催不催?到底在說什麼?我不聽你們的鬼話!」
「啊,我想到了!」一個婦人攤商高聲說。「他們才不是什麼稽查人員,是千代目集團請來恐嚇我們的黑道份子!漁作那叛徒指使他來的!」
攤位的各人走出店一個接一個湧上,從街頭到街尾,兩面夾擊,把那人鎖在錦江的攤子,幾個攤的大叔大嬸都說自己的攤子被他們搞過,那人臉色鐵青。人們將他圍得更緊,攤前各說各話,沸沸揚揚。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害了一票吉倉人,這些正氣之士要求他公開道歉。
「幹嘛?老子是『鐵斯蓋會』的,你們是沒吃過拳頭吧?」他一腳踢走板凳,一手敲桌而另一手拉開自己的衣領,左胸還刺了個臼齒的圓牌,下轄橄欖枝。他們喊得更大聲了。
信男扯了扯美生奈的袖子,問那些人怎麼了。找寶物呦。美生奈一個笑,手裡揮了揮那申請表,但沒讓其他人看見。
「鐵斯蓋」是東部最大的黑幫吧,音羽,他們找妳幹什麼。鴨舌帽的大叔問。誰會曉得啊,他們的動機就是沒有動機。音羽選擇有所保留,然而這事發展得越激烈,「漁作的心真狠,他在我們吉倉發跡,卻派你這流氓來強迫我們服從。你啊,你啊,你這無良鬼!」又一個攤販出線指控。小夥憤而把那卡證拉下,「那大家就全都不要開店!」貼身跟隨的那幾名男丁想率先制服他,兩個嘍囉舉著鐵棍而他們並無防身的措施,也不敢妄動。「很嗆是吧,啊?主謀出來受罪!」這時遲,那時快,他抓起莎拉攤子的桌腳往下一甩,長櫥連同烤箱瞬間落地而底部跳電竄出火花,嚇得一人跌坐地上用屁股後退。
「你這孬孬,欺善怕惡,那是人家的店,我一通電話讓你們見光死!」圓香試圖掙脫音羽的手一面大罵,音羽摀住她的嘴,能不能安靜點,妳除了拜託妳爸還會什麼事,想活就別動,音羽說。「莎拉!我的心血啊......」老太太說到一半突然咳嗽不止,莎拉過去攙扶,熱血大眾們包抄上去要打那小夥,只見他抬了一根棒球棍,「誰再靠近,我就讓那人腦袋開花!」
「現在是逼我提前和談就對了......」音羽側身走來邊叫人讓道,到那人面前,真好,福本音羽,妳早些來,事情就不會這麼難以收拾。混混放馬後炮道。「不管你問多少次都一樣,我不可能同意你們的作法,回去告訴我爸,我將留在吉倉,順便讓他停止商業侵略。若你今天不打算收手,那你就不用向我爸交待了,以後的談判,全部破局!」音羽凜然說道。腦袋轉不過來嗎,我是說,老闆已經開給你們優渥的條件了,難道你們不想終結爭端嗎。小夥很是茫然。
「小姐和她自私自利的父親不同,她是我們的鐵桿,她叫你滾,就快滾!還婆婆媽媽的!」
「滾!」
那小夥顏面掃地,只能偷偷摸摸地離去,群情激憤,惹怒大小姐他就失業了,無功而返還是沒工作,他氣死了,小嘍囉在他身前開道,給我記住,他臨行之前放了話。
禍亂是平息了,但有兩個人陷入冷戰,沒事吧,美生奈拍了拍她們倆的肩。「去別的地點查探吧,這裡危險。」她建議道。
「要看討伐者大人如何講。」音羽閉起一隻眼。
「新聞新增了幾個異形出沒的點,去實地走訪怎麼樣,音羽小姐?」圓香連忙拿手機跟她說明。
「也好。」音羽回答。
大夥出了樹林,又過天橋,目的地,應當是不遠了。
橋的彼方,奔流著的吉倉的大川將土地隔成兩塊,一側是圓香他們所處的舊勢力的傳統市區,一側則是所有住商混合的先進樓房的群居地,都市重劃之後,那些年年匯流至吉倉的外地商機全渡了河,新的戰場被開闢出來,如今,河流西岸還比東岸發達。有間米黃色的方形大樓緊挨著河岸,三層樓的巨窗裡,坐的就是福本,他仍在留意腳下那團樹叢,但從這邊是看不見園遊會的亂象的。「您該回神了,少爺。」管家說。
他將脖子一轉,正對著那張他早已看慣了的老臉。「好,你可真行。」福本一答。他們家的大恩人,淺蔥,在漁作旦夕之間暴富後正式成了他們的大總管,水產公司對外的業務,一些是被他掌握住,而漁作只是個粗人,凡事都要請教,因此這人乾脆代為效勞,實際做了些什麼,福本也不甚知曉。「少爺,您話中有話。現在是上班時間。」
福本和管家在桌子的同一邊,對面是一個挺瘦小的男人。簡單來說,他們一直有意打入吉倉的市場,雲祭之日將近,不得不加快招商的速度,這星期,他們兩人已與不少競爭者洽談過,多拉一些鐵票,重返吉倉時,才不會輕易讓吉倉人撼動了。那男人見了福本,一頭霧水,淺蔥向他說這是他們家少爺,今天過來見習,望能多多照顧他。福本禮貌性地點了頭。「啊,一定要的。」那人說。
「我們能繼續了嗎,赤坂先生?」管家問。
「啊,是!」那瘦皮猴慌慌張張。「那個......關於我們本部的虧損,原先預定請您們協助支付一部份,償還的話,就由您們的股東入主我們的公司。當然,提及都更,我們是永遠跟您們同盟的!」他開了提包朝資料夾內翻找,拿出好幾面文件讓淺蔥簽名。「跟我料想的一樣保守。依我之見,合作這碼事,就是要雙方都能提供等值的援助,這段關係才維持得了,身為百大企業之一,赤坂先生也這麼想,對吧?」
「嗯!嗯!向您報告,我們老闆近來亟欲討回十年前的光采,講到上進心,這是絕對不缺的!那麼,也拜託你們......」那男人興奮得起立,卻見淺蔥沉著臉,頓笑道「說說而已」、「說說而已」。
「那好。少爺!告訴他我們目前協議的幾個大項!」
福本一手持筆記,挺起胸膛裝模作樣地唸起。「第一條,乙方每年應上繳百分之五的利息予甲方,且不可以商品作抵押。第二條,乙方每有重要決策,必有一名甲方代表參與。第三條,乙方百分之四十五的股權應歸甲方所有,債務消除後,甲方持股降至百分之十五,同時乙方可取得百分之一的甲方股份。第四條,乙方須全力助甲方傾銷產品,任何的新品,都要藉由乙方現有的一切途徑傳播。第五點,若有疑慮,經雙方同意方可更改內容,但甲方擁有否決權。」
聽到這條約,男人頓時掉回位子。「那麼,龍蝦餐的產權,是不是也應該交出來呢?」淺蔥拎起桌上的一小塊麵包,薄片塗著龍蝦熬成的粉紅醬,他端詳了一會,你們最偉大的發明,此時此刻更是救命稻草。「我們要更好的條件!」赤坂說。「那樣可不行,」福本對盤中的燉馬鈴薯一陣囫圇吞棗後拿出本事。「根據最新數據,貴公司的該項產品占國內榷場不到一個百分點,做為附送的東西還比較說得過去。如果按常理,該是你們自行宣布拜入我方門下才對。」
「什麼?這......」那人摸不透他們的想法。「少爺,這種小事讓我來就好,可以不用勞煩您的。」淺蔥讓福本退下,福本不滿,問管家是不是懷疑他的能力,您那麼優秀,怎麼會呢,淺蔥忙著安撫他。「那加入集團的話,就能獲得更多庇護囉?我要打給我們董事長......」那人情緒激動。福本聽了馬上彈起來,「你看,他也贊同我說的話!」
「您先坐著,先坐著。」淺蔥緩緩把福本壓回椅子。「剛剛那些不算,只要貴公司在產品包裝上,標明是我們贊助的就可以了。」赤坂似乎有些洩氣,又準備重啟談判,但他一看時間到了,還得跑下一個行程。「怎麼樣?您考慮一下吧......」淺蔥說道。
會後,那兩人急忙出了此地。「您差點就搞砸了,我拜託您,專業領域的事您別攪和了,行不?養一間子公司要多大的開銷!」
「不是說要培養我繼承父親的志業嗎?不放手讓我做,將來我也不知道怎麼應對!」
「少爺,您還沒學成,期間先配合我,該讓您接手時我絕不會霸佔。」
灰色地磚的天空廊道透著陽光,那兩人一前一後走著,但沒再接著聊下去了。四面皆設立了傳統車站小食的欄位,外帶的餅點,將行的人們都是食物到手就趕緊走人,過了某個特定的點,道路便像是剛施完工一般,又新穎,又空蕩蕩的。「少爺。」淺蔥微微指著背後,福本一看,頓覺得心頭一震。
轉角的窗外頭撐著三把咖啡廳陽傘的露臺正上方,一隻魚頭人垂了根繩子盪下來,他倆還要看牠弄什麼玄虛,牠就破窗而入,握著一把木刀欲砍福本,一身穿得像浪人劍客似的。福本瞧了刀尖,身體不由自主地快跑,孽緣啊,為什麼到了這裡還有魚精啊。那魚好像已敲定了獵殺他,連連往他身上揮刀,西裝的下襬還被削去了一片。
「這到底是啥東西啊,管家?」福本邊逃避魚的刀影邊發牢騷,牠只追著他,無論幾個人模糊焦點,路線彎彎折折,福本自己頭是快暈了,魚翻身又劈地一斬,他倒著走拉開一點長度,但魚絲毫不馬虎,立刻刺向他的大腿,他往右一偏,腳不忘移動,魚直直奔向他的背影,想拔刀但拔不出來。「你忘記我們了,全忘了!」
「我可以處理,我不無能......」福本回轉決心跟牠一搏,雙掌張開猶如放出氣功,用盡氣力,他本想著這回是極限了,攻擊無法成功,福本五官擠成一坨,等他再度睜眼時,看到的卻是魚翻肚倒在地板上,管家又再補了一刀,血液沒有流出,牠只是靜靜地翻覆,頭下腳上地失去意識躺著。
「那到底是......」福本回望走廊然後一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