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新家庭亲如骨肉，报家仇险些丧命（1 / 2）
第十章、新家庭亲如骨肉，报家仇险些丧命
一
李春家里房子被烧，母亲和姐姐已经去世，无依无靠。我父亲觉得对李家欠了自己一条命，虽说自己对李春的姐姐有恩，可那是没有让她受到侮辱；虽说他救了李春的母亲，可人家是一个老太婆活到这个年龄死了也值了。他如果把老太太放下就走，不婆婆妈妈的，也许李春的姐姐或者他娘至少有一个可能躲到夹皮墙里躲过一劫。现在人家舍去了两个人的生命挽救了自己的小命，这个恩情今生今世报也报不完。我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想到别人对自己的好，欠下别人的感情债总觉得一辈子都还不完，于是他就把李春带回自己的家里，要把他当亲兄弟看待。至于别人对他的举动是啥看法，他不在乎。
我父亲领着李春来到我们家时我们已经吃过上午饭，我奶奶看见我父亲回来了问：“这个孩子？”
我父亲说：“从今以后他是我的兄弟，也是你的儿子。”正在这时村里有人来喊我父亲，他说：“保长让你去一趟。”我父亲对我奶奶说：“一会我就回来了，回来我再给你说这里边的事。”
我父亲走后，我奶奶得知谜底心切就问李春是怎么回事？李春怕给我父亲添麻烦，他看着我奶奶说：“我是一个流浪儿，我哥见我可怜收留了我，就这么简单。”我奶奶有点心疼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俩弄点吃的。”我妈妈拦住了我奶奶，去了厨房。不一会我妈妈做了几碗糊涂面条，我奶亲自舀了一碗饭拿了几个黄窝窝头放在桌上让他吃。
时间不长我父亲回来了，我妈妈忧虑地看着他问：“咋了？”他说：“自卫队的一点闲事，已经解决了。”“那你赶紧吃饭吧？”看见李春正在吃饭，我父亲把我奶奶叫到一旁说：“娘，儿子给您找麻烦了。”“这是咋回事啊？”我父亲指着李春说，“我在小李庄碰上了日本鬼子闹事，被这个孩子的母亲和姐姐藏在家里的夹皮墙里。后来日本鬼子进行了大屠杀，她们娘俩为了救我都死了，丢下了这么一个孩子。”
我奶奶说：“不对吧？方才这个孩子给我说他是一个流浪儿，说是你见他可怜收留了他。”
我父亲有点激动说：“他是怕你责怪我，才这么说的。”我奶奶说：“你不说我还有点信了，这孩子还有弯弯绕，真是小大人一个！”我奶奶停了一下接着说：“受人滴水之恩应该涌泉相报，你把这个孩子领来就算对了。以后他就是咱们家的人，我要像对待你们一样给他娶妻生子。”
李春悄悄走了过来，他见事情已经无法隐瞒来到我奶奶身旁哭了起来，我奶奶上前把他拉过来说：“孩子，你不要难过，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晚些年，你成家立业了，想回小李庄我让你的哥嫂们给你在那里盖房子。不想走你就是三河湾的人，从今以后老岳家就是你的家。”
我妈站在一旁，用做饭的围裙擦着眼泪。
因为我二婶已经不在了，我二叔上山当了土匪。因此原来我二叔住的屋空着，李春当晚住在东屋北边两间。
二
虽说立过秋了可俗话说秋老虎，天气还十分炎热，这时还没有进入气象学意义上的秋天。吃杯茶鸟叫的很早，我十分喜欢吃杯茶鸟，因为它很勇敢。它的身体要比老鸹小，但它敢和老鸹作战，把老鸹赶跑。我们这里有两句儿歌，“吃杯茶打老鸹，打不死不回家。”我经常在家里念叨这两句话。每当我念叨这两句话，吃杯茶打老鸹，打不死不回家时，我奶奶常说：“别说了，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第二天早上，我奶奶起得特别早。东方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色，我突然看见一只大黑老鸹飞临我家吃杯茶鸟窝旁边。我家二门外西屋房山头长着三棵大榆树，靠里边的一颗大榆树上住着一窝吃杯茶鸟。大黑老鸹想征服这一带的鸟儿，把这一带的家园据为己有，成为这里的国王。它叫喊着：“我要成为国王。”准备发起进攻，还未等它动手已经有准备的两只吃杯茶鸟好像作战飞机一样俯冲下来向大黑老鸹进攻，大黑老鸹招架不住说：“我要拉肚子，回头我再来收拾你们这些冤家。”我正在为吃杯茶鸟暗暗使劲：追上消灭它，别让它跑了！突然我觉得屁股眼憋得慌，坏了要拉肚子，我慌忙一骨碌身爬了起来……
我从西屋南山头茅房出来看见奶奶在东屋做饭，李春拿着一把扫帚在院里扫地，我看了他一眼心想，大清早不睡觉真傻！
平时家里人的饭都是我妈妈做的，我奶奶今天不知怎么来了精神，让我妈妈休息，她要做今天的早饭。我蹑手蹑脚来到她背后大声叫到：“吃杯茶打老鸹，打不死不回家！”
我心说奶奶又要说：“别说了，耳朵都摸出茧子了。”
我奶奶太熟悉这个声音了，她头也没扭一下，就说：“说得好，老鸹就是小日本，打不死不回家。”不知怎的，奶奶今天说了这样的话，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奶奶笑着转过身来拍拍我的小光头，笑了。
我跑回屋里，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妈妈。妈妈说：“你多了一个叔叔，奶奶怎么会不高兴。”我不管这些，倒在床上去继续做我的梦。
三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屁股一X……说疼不疼，说痒不痒，说不出是啥感觉，是妈妈轻轻打的我：“快起来吃饭，你看太阳多高了。”
一束太阳光透过一块烂了的窗户纸斜着钻到了屋内，我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来到南屋，见饭已摆放好。我坐在妈妈旁边，拿起黄窝窝头就着咸菜吃了起来。只听我奶奶和李春叔叔说说这说说哪。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我不感兴趣。听李春叔叔说：“我今年十七岁了。”说着说着抽抽搭搭哭了起来，我奶奶说：“不要哭，孩子。只要你不嫌弃，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没有人敢欺负你。”听说他还有个姐姐今年十九了，他姐姐和妈妈都被日本鬼子杀害了，房子也被烧了。我心里也十分难过，就说：“我奶奶可好了，你给我当亲叔叔吧。”
我奶奶急忙说：“李春，你别不高兴。小孩子的嘴没有个把门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可李春站了起来，走到我奶奶旁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您老人家在上，让孩儿给你一拜。从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娘。”我奶奶双手相搀：“快起，快起。我很高兴认你这个儿子，你比我家小七小，你就是我们家老。”
我一听他是老就问奶奶：“那他就是我的叔了，我有叔了，我有叔了！”我乐得直蹦高。
大家都乐了，我这个新叔叔过来给我父亲和我母亲见礼。我父亲和母亲也过来搀扶新弟弟，家里边温暖无比，一团和气。
四
一天上午，我叔和我父亲去村南的菜园里干活，在休息时我父亲到附近的地里看看庄稼的长势。
我叔一个人觉得没意思，他转过身看见路边有一群从十一二岁到十六七岁不等的少年在玩耍，就来到这些少年身边。这时从北往南走过来一个光头。我叔看着这个光头怪有意思的，随口说了一句：“瞧，小日头。”
我们村里的坏小六看看走过来的光头，这个光头是个中年人，他仔细一看是坏小四的三伯父。他肚里的坏水冒了出来，佯装不知问：“小日头在哪儿？”
“那不是，在日头照射下一闪一闪的。”
坏小六指着我叔对身后的坏小四说：“他说你三伯：‘小日头’！”
坏小四误会我叔在向他挑衅，我叔实际上是随便说了一句笑话，他并不知道那个中年人是他的伯父。坏小四以为我叔有意给他难堪就指着我叔瞪着眼睛说：“你不是我们村的人，如果你想在我们小伙伴中耍横，小心修理你！”
我叔也不示弱，把头一摆说：“你修理我试试，现在我就是三河湾的人，我还是老岳家的人。我有七个哥哥，我们一大家人尿泊尿就能把你们淹死。”
坏小四冷笑着说：“哎哟嗨！一根烂榆木头上长出一些木耳，硬把它说成是叶子，你这是自欺欺人！”
坏小六在一旁帮腔说：“还七个哥哥，听说你姐姐和领你来的那个哥有一腿，你是他小舅子！”
我叔听坏小六这么说，恼了，他反击说：“你姐才和别人有一腿！”又有几个孩子凑了过来，坏小六恼不腥腥说：“揍他，揍他个杂种！”
“谁是杂种，谁是杂种！”
“你是杂种，你姓李现在又说是老岳家的人。你不是杂种是什么？”说着他们几个人扭打在一起，眼看我叔要吃亏。
正在这个时候我父亲赶了过来：“你们吃饱了撑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些王蛋。”说着弯腰去捡土坷垃，坏小六知道我父亲的能耐。况且他知道自己说的话过了，就喊了一声：“风紧，扯呼！”坏小六和坏小四他们几个是一哄而散。
我父亲把我叔拉了起来，给他拍拍尘土说：“没有伤着那吧？”
“没有。”
我叔有点不好意思脑袋耷拉下来，打架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
五
吃过晚饭，不知怎的奶奶知道了白天发生的事情。我奶奶把家里人都叫到屋里来。大家都坐好后，我奶奶说：“老大，你是咋弄的你和老在一起还让他挨了一顿打？”
我父亲想老娘护犊子了，你看看不问对错先嚷我一顿。也对，人家刚来吗？他笑笑说：“我正准备给坏小六个土鸡蛋吃，替老出气。谁知那家伙鬼精鬼精的，一声唿哨跑了。”
我叔站起来说：“今天的事情不愿我大哥，是我说话有点过头招惹的。”我奶奶问：“儿，你没有受伤吧？过来让娘看看。”
我叔红着脸说：“娘，没事。”
我奶奶说：“没事就好。我们一大家人，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欺负我们老！”
我叔不好意思低下头说：“今天怨我，娘要骂你就骂我吧！”
我奶奶拉住我叔的手掉下泪来说：“想起我没有见过面的已经去世的你的妈妈和姐姐，我心里就难过。孩子我怕你被人家欺负，难过啊！”
我叔没有吭声。我奶奶想了想又说：“儿，我给你说，我们老岳家的家训里有这么个字：精忠报国，宽厚待人。孩子你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