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古道热肠连出手，报恩相救遭屠村（2 / 2）

李云说：“藏外人不是送死啊！谁敢藏外人？这是我兄弟的鞋，瞧这里还有我兄弟的衣服裤子呢？”

她把“不是送死啊！”故意说得很响亮，头儿模样的伪军四处看了看，可不这是一个男人睡觉的屋子。里边既有男人的衣裳，还有男人的鞋等。由于尿骚味难闻，他们赶紧退了出来。

李云见他们走了暗自一阵好笑，他故意把一个盛着尿的尿盆放在床下，就是要恶心他们。

头儿伪军给鬼子说了些什么，一个鬼子问：“你兄弟呢？”

李云镇定说：“去拾粪了。”

鬼子头儿见搜查不出什么，命令一把火把房子烧了。接着这几个鬼子和伪军把李云和她娘推推搡搡赶进了村东边的打麦场上。

七

日本鬼子对待群众怎么样?解放后我听到有的老太太说，日本鬼子在他们家住，吃饭时还给他们送大米饭，里边还有枣子；有时还给小孩子糖果。真正坏的是假洋鬼子，即假日本人（如高丽人）。这些人是只看到一些假象，没有看到日本鬼子祸害老百姓的场面。

话说在夹皮墙里，我父亲听到外边对话的声音。有几次我父亲以为被他们发现了，正想出去和他们拼命，又被李云话里有话“不是送死啊！”按住了。

后来听到外边有人放火的声音，噼噼啪啪火燃烧起来。我父亲在夹皮墙里感觉到靠里边墙的温度在升高，不知从哪里送来了阵阵凉气。我父亲想，李云和她兄弟真聪明，在修建这个夹皮墙时就考虑到有人放火，不知在夹皮墙的什么地方修建了通风孔。多亏了这个通风孔，不然我父亲即使不被人发现，也会窒息死亡在里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父亲小心翼翼在夹皮墙里慢慢往南边挪动身体。他感觉到凉气吹来的地方就在南边，他摸索着一点点往南慢慢移动身体，里边空间小他一点一点向南移动。

凉气就在东南角头前方，他用手乱摸突然他感觉到东南角的一块砖有点松动。他仔细听听外边没有动静，他小心翼翼把砖一块一块卸下来放在自己身边。外边突然透出一丝光亮，一阵凉风钻了进来他感觉到比吃块西瓜还凉甜。他感觉到外边没有人，他把砖又卸掉几块。出现了一个可以钻出去的洞口，他探出头向外边望了望。外边是一个夹道，这个夹道靠南边已经堵死，靠北边堆着一些砖头瓦块，杂草茂盛，小树苗丛生，不便人通行。

洞口外边两边是碎砖瓦快，杂草丛生。我父亲觉得李云和她兄弟就是会动脑子，把出口留在外边一个，而且这个出口不显眼不容易被人发现。从夹皮墙里钻出来后，一可以从邻居家出来，二可以从南边越墙出去。外边就是村外庄稼地，有青纱帐掩护就可以从容脱身。

我父亲从夹皮墙里钻了出来，他把里边的砖一块一块拿了出来。他重新把砖摆好，伪装好出口觉得不容易发现，就站了起来。他走到南边墙边，发现是土垛的墙。土墙上有几处脚窝坑，他知道这是为越墙做的准备。

我父亲脚踏着脚窝坑爬上了墙头，阳光刺眼，我父亲回过头来看看李云家的房屋，他发现房屋还冒着烟已经坍塌了。

我父亲揉揉眼睛，用手打个凉棚向远方望去，只见绿油油的高粱长势喜人。见四下无人，我父亲一纵身从墙上跳了下来。

九

村子里边，有的房屋还在燃烧。我父亲从青纱帐里往东边走去，他在夹皮墙里听到东边方向激烈的枪声。他要到那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李云和她娘没有事吧？我父亲到了东边打麦场上，这时日本鬼子和伪军已经撤走了。他看到到处躺着的大人和小孩的尸体。

原来我父亲背着老大娘跑回小李庄，日本鬼子也跟着他追了过来，他们还增派了人马将小李庄团团包围。由于前一阶段发现了两个日本人的尸体，山木大尉至今还没有调查出真凶他的火气很大。今天部下一报告有人敢用砖头砸皇军，他就带着两个小队的日军还有很多伪军从后面追了过来。

在追击的过程中他发现又有一名皇军死亡，这使他恼羞成怒。鬼子跟着我父亲和一些群众追到了小李庄，他把小李庄的老百姓都集中到村东边一个打麦场上，让老百姓交出杀害鬼子的人，老百姓有的不知道，有的知道不愿意这样做。山木大尉认为今天在陈家营镇伤害皇军显然不是一个人所为，这是土路干的，不然的话老百姓没有这个胆。日本鬼子在群众周围架起机枪，步枪上了刺刀，一个个凶神恶煞，横眉立目面对着人们。打麦场上鸦雀无声，四周死一般寂静。小孩子要哭，妇女们就把**塞进孩子的嘴中。站着的小孩子吓得躲在大人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个伪军小队长在人们面前走来走去，他突然来到人群中把李大娘拽出来，鬼子小队长上野说：“土路，你的说出，好处大大的。”李大娘摇了摇头，不知是听不懂他的话，还是不愿交出他要的人。鬼子翻译官白大肚子，当地人都这么在暗地里称呼他，走上前来打了李大娘一记耳光。嘴里骂道：“老不死的，不说出土路今天就别想回家。”李大娘忍不下这口气朝地上吐了口吐沫。白大肚子以为是侮辱他，想过来打李大娘。村里人李云他叔叔李合成走出人群说：“你是中国人不是？你连老祖宗最起码的礼数都不懂，自己的国家不要不说，还动手打老人！”白大肚子恼羞成怒拔出手枪对准李合成，上野小队长走过来拦住说：“打枪的不要，土路的在那里，你的知道。”合成说：“知道，你过来我跟你说。”当上野小队长走近他时，他挥拳朝上野小队长打去，上野小队长闪身躲过，白大肚子开了两枪，合成倒在了地上。群众过来要救合成和李大娘，山木大尉把手一挥，吼道：“统统的死了死了的！”

一声令下将村里二百来口人用机关枪一阵扫射，没有死的被刺刀或东洋刀刺死、砍死。有的日本鬼子和伪军点燃了附近没有燃烧的民房，霎时间是火光冲天，烟雾弥漫。

十

我父亲看到李云娘俩的尸体，心里十分难过，他想都是自己惹的祸，为什么要跑进村子那？你看给村民们造成多么大的祸端，他眼一黑昏倒在地。

我父亲醒来时，看见村里没有死的人在掩埋尸体。这时小赵庄村里的人也来了很多。我爹站起来和村民们一道掩埋尸体，救火。

因为是上午吃饭前，村里很多人不是外出干活，就是走亲戚，赶集。因此村里有一多半人没有在村里，这才侥幸躲过这次劫难。

这时一个年青人站起来喊道：“走，咱们跟鬼子拼了！为死去的亲人们报仇。”我父亲一把将这个年青人拉住说：“拼命容易，报仇难。我们没有像样的武器，凭感情和勇气去打鬼子，这不是杀敌，是去送命；我们命都没有了，这不是报仇，是白白流血是增仇。这样做只能让死去的亲人在九泉之下更加难过。”

小李庄村里人给我父亲介绍说：“他叫李春，他的姐姐李云和母亲都死在了鬼子的机枪和刺刀下。”

我父亲拉住李春的手说：“如何消灭敌人，为亲人报仇，这是以后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家安顿好，组织力量，搞些武器。小兄弟，你想想，抗日的事，那是天大的事，天大的事就要使出天大的招儿。咱们不能靠蛮力，要想办法去消灭鬼子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对于李云和她母亲的死，我父亲很是自责。他想李春家里已经没有了亲人，小李庄恢复元气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李春年轻气盛弄不好就会出岔子，我要对他负责，这也是给死去的人一个交待。我父亲和小李庄的人经过商量，决定让李春先和自己回家，过一段时间再说。

十一

李春不愿意和我父亲回去，他说：“大叔，我听过我姐姐说你救过她。你是个好人，对于你的大恩大德我会替我姐姐报答你的。我要为姐姐报仇，此仇不报妄作男人。”

我父亲拉住李春的手说：“孩子别说这样的话，不是你姐姐让我藏在你们砌的夹皮墙里。我有可能也就没命了。都怨我，如果让你姐姐藏起来就好了。我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我该死！”说着说着，我父亲掉下了泪，他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

李春说：“我听村民们说你是把我娘背到村里来的，你是为救我娘才来到我家。听说以前你还救过我姐，你是个好人，是我也会让你藏起来。对俺娘和我姐姐的死，我不怪罪你。账算在谁身上我清楚，都是那些该死的日本鬼子！”

我父亲看看李春家倒塌冒烟的房屋，一个才十七岁的孩子生活确实有些困难。我父亲想，李云就剩下这一个亲人了。是自己苟且偷生为了活命，才使李云死了。我要对得起死者照顾好她的弟弟李春，不然生活艰难不说，如果他独身去找鬼子拼命，恐怕老李家将根断家亡，那样就更对不起他姐姐了。

在我父亲的一再劝说下，他们村里的人也劝他暂时到外边住段时间。将来条件好了，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最后李春答应和我父亲一起回三河湾村，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他们向村外三河湾的方向走去。

这正是：

遭劫难李春不怪罪，经劝说同去三河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