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雨过云飞月朦胧，厚貌深情夜深沉（2 / 2）
露蕾说：“爹，你见大哥没有多少回。你怎么把他当亲儿子看待呢？”
吴迪说：“我和他爹是结拜弟兄，他和你哥又是结拜弟兄。人家爹也喊了，我也答应了。这不，他就成了我儿子。”有一句深层次的话他没有说，他想以后你就会明白。露蕾说：“我喜欢大哥，我觉得他踏实可靠。”吴迪点点头。露蕾撒娇说：“我也喜欢二哥。”
吴迪乐呵呵说：“闺女，你喜欢就好。”。
夜深了，吴迪老两口早已进入了梦乡。可露蕾想这想那睡不着觉，快到黎明时睡了一会。吃过早饭，露蕾胡乱吃了些饭就上路了。一路上她无心欣赏沿途风光，露蕾是年轻人一个时辰多一点她就来到了北岗乡。来到北岗乡，她按照父亲的指点，她知道在北岗乡最东边路北第一家就是皇协军驻地。她穿街东行，来到了这个地方。露蕾打量一下这个院落，只见临街一个大门旁挂着一个牌子。她不认字，猜想这一定是皇协军的牌子。大门两边有两个小门，西边的小门关着，东边的小门开着。门口有两个站岗的，一个规规矩矩的站立，一个贼头贼脑向她上下打量，看得她有点不好意思。大门两边是临街房，院里的树木高大，有杨树榆树，东边还长着棵搂抱粗的大合欢树。在合欢树旁边有几棵香椿树。她刚走上前几步，那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就迎了上来问：“你找谁？”
露蕾回答说：“我找我哥。”
那个家伙不怀好意说：“你找我呀，我就是你哥。来吧！”
露蕾知道这小子想占她的便宜，她本想发火，可想想出门时父亲反复交代遇事要忍，要长个心眼。就耐住性子说：“我找岳庆城。”
那个家伙一听，一本正经说：“你要这样说不就好办了，你在这里等一会，我给你喊一下。”
不一会我四叔从里边走了出来。他大老远就喊：“妹妹，你来了。快进来，快进来！”露蕾跟着我四叔走了进来，大路两边人来人往。往北看还有两排房子，西边也有一排房子。我四叔领着她往西屋走去，边走边问：“你怎么来了？”
露蕾装作不高兴说：“不许我来呀？”
我四叔满脸欢笑说：“欢迎，欢迎！我是说事先你捎个信我好去接你。”
走进西屋第二个屋，我四叔说：“这屋乱七糟的，我才搬过来。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露蕾见屋里有两排铺板，虽说被子叠得还算整齐。可屋里的气味难闻，鞋子乱扔烟屁股地上不少。屋子里闲坐着四五个人，屋子里的人见我四叔领了一个姑娘走了进来，知道是家里人就知趣的停止了打闹。
六
我四叔觉得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再则人家露蕾还拿着贺礼。因此他觉得还是让她回家的好。他到外边请了假领着露蕾到燕子家里而来。燕子没在家，燕子的妈妈看见我四叔还像以往那样热情招待。
“这是我妹妹，露蕾。”我四叔介绍说。
“姑娘，你还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快坐，坐。天快上午了，大娘这就去做饭。”这时候吴大山从外边走进来，他一看见露蕾就高兴地说：“妹妹来了？爹还好吧？”
露蕾看了他一眼说：“你心里还有爹呀，我当你把他忘了呢？”
吴大山笑笑说：“哪里话，我想早点去看你们。可现在兵荒马乱，事情多离不开。”
露蕾拽住我四叔说：“大哥，这是爹娘和我给你的结婚礼物。你可不要嫌少啊？”
我四叔看看包裹里装有一床被子；还有一个粗布床单；一双鞋袜；还有十一块大洋。我四叔的眼睛潮湿了，他知道这几年吴迪一家生活也很艰难。老人岁数大了再加上兵荒马乱的，他已经不打猎了，依靠种田谋生。他知道这十一块大洋是老两口一辈子的积蓄，本来是给大山准备的现在给了他。这让他说什么好呢？心里一阵激动他说：“妹妹，被子床单鞋袜大哥留下，这钱你拿回去。”
露蕾有点不高兴说：“咋啦？大哥，你瞧不起我们庄户人啊？”
我四叔连连摇头说：“不是这个意思，这钱是爹娘一辈子的积蓄，还是留着给大山结婚用吧？”
露蕾笑笑说：“大哥怎么说起外气话，爹娘把你当成了亲儿子，我也把你当成了亲哥哥。自从你来到我们家后，隔三差五就来家里。爹娘和我有个头疼脑热你是跑前跑后，说实话家里如果没有你照顾，恐怕，恐怕我们就生活不下去了……”说到这里露蕾哽咽了。我四叔给她擦擦泪，笑笑说：“这么大孩子了，还哭鼻子。好，好，钱我收下了。你不要哭了。”
露蕾破涕为笑说：“爹娘说，你结婚后要领着嫂子回咱家住几天。不然，爹和娘还有我可不答应。”
我四叔说：“我和你嫂子一定回家住，回家住。非把你这丫头住烦不可，看你还哭不哭？”
露蕾推了我四叔一下，脚一跺说：“大哥，你说啥呢？爹娘和我都怕你不去住呢？你再笑话我，我可恼了。”
我四叔家里没有妹妹，看见露蕾这个妹妹总是不知道怎样亲为好。他去倒了一碗白开水，用三个碗来回倒腾了一会放在嘴上又吹吹说：“跑了这么远的路，你先歇歇喝点水。一会咱们吃饭。”
露蕾看看白开水，端起来喝了，心里甜滋滋的。她说：“我去帮大娘做饭吧？”我四叔说：“不用，你是客人，好好休息，让我去帮帮忙。”
这时候大山从门外进来，我四叔看看他说：“贤弟今天不要走了，在这里吃饭。”大山也不客气，他说：“那自然。”
不一会，饭端上来了。露蕾吃了一碗鸡蛋汤面条，就不吃了。大娘说：“走了那么远的路，吃一碗饭那会到那里。”
露蕾明白，吃白面鸡蛋汤面条可不容易，这饭肯定是东借西借弄来的，她吃多了不成傻子了。就说：“我饭量小，大娘做的饭可口今天我还多吃了呢？”说得大娘心里乐滋滋的。
除了露蕾和大娘，我四叔还有大山都吃的是菜饭。
我四叔帮助大娘整理碗筷，露蕾看着我四叔刚脱下的脏衣服放在一旁。二话没说，拿起来走到外边就洗开了。露蕾把洗过的衣服晾好，来到屋里看着我四叔穿的鞋破了。她让他脱下来，跟大娘要来针线就缝补起来，你还别说露蕾的针线活还蛮有两下子。
做完针线活露蕾要走，我四叔不知从那里弄来两个苹果洗好后放在桌上说：“来一回不容易，再坐会。”
露蕾坐在我四叔的身旁两眼看着我四叔不知说什么才好，来时想说的话不知都跑到那里去了。大山今天也很高兴，他拉住露蕾的手说：“咱爹娘身体好吧？”
露蕾回答说：“身体好，咱爹娘还叮嘱你要多注意身体。”
大山接着问：“咱家的小狗好吧？”
露蕾笑了，她说：“小狗真乖，我来时费了好大得劲才把它摔下。也许它知道我来看你，非跟我来不可。”
大山说：“狗是忠臣，猫是奸臣。”
露蕾说：“狗还懂得人情，可有的人把家忘了。”
大山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说：“哪里，哪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们。”露蕾见我四叔干坐在一旁就随口问了我四叔一句：“大哥你想念我们吗？”
我四叔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你真调皮，大哥想念你们。”
大山，我四叔正在和露蕾说话，门吱扭一声开了燕子从外边走了进来。她看见我四叔和露蕾坐在一起，十分亲昵。还听我四叔说，想你们，心里边就有点不痛快。她还没有说话，大山抢先说：“燕子，这就是我经常给你说的我的妹妹露蕾，今天她专门来看我和大哥。”
燕子鼻子哼了一声，说：“好漂亮的妹妹，外边的衣服是你洗的吧？”
露蕾知道这是嫂子来了就说：“嫂子来了，妹妹这里见过嫂子。”
燕子大面上还算说得过去，她说：“来到自己家了，以后可要常来常往。”露蕾大大方方说：“那还用说。”
说了一会话，露蕾要走，大山和我四叔都知道还有三十来里地的山路要赶，也就不再挽留。我四叔，大山和燕子把露蕾送走后，我四叔因队里有事，就回队了。
燕子回到屋里，心里有一种无名火在燃烧。她也说不上为了什么，总是看着这里不顺，那里不顺。燕子的妈妈，劝她说：“燕子，人不会十全十美。我看你还是尽快和小岳结婚吧！”
燕子说：“这事你不用管，我总不能和一个同床异梦的人过一辈子。”
七
一天晚上，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天下着小雨，风吹的街门咣当咣当的响。晚上九点来钟当时的农村几乎没有什么文化生活，农民过着日起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因为没有什么事可干，很多人早早地就去睡了。
燕子这几天心情不好，我四叔走了她心里感到空落落的。由于心情不好，吃过晚饭不久她就睡了，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说实话他对我四叔还是怀念的，晚上她翻来覆去、前前后后，仔细去想自己，重新去认识自己，她认为自己太任性了。她准备在天亮后把我四叔喊回来承认个错误，让我四叔赶紧搬回来住，我不能没有他，娘不能没有他，家里不能没有他。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管他别人说什么的自己的路自己走。
她不想再去了解老李的事情到底是咋回事了，她从骨子里不相信我四叔是个坏人。她想男人有男人们的事要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天地。不能不允许别人有自己的活动空间，你总不能把一个大男人整天绑在自己的裤腰带上。爱是建立在相互信任基础上的，你爱他首先是你得信任他。既然相信自己的直觉，爱一个人就要相信一个人。
明天等他回来后，我要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我要嫁给你。明天我俩就宣布结婚，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正在她朦朦胧胧胡思乱想快要入睡时，听见自己的屋门被一个人拨开一个黑影蹑脚蹑手走了进来，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一跃而起拿起自己身旁的圆头铁锨一边吆喝：“谁，救人啦！”一边和黑衣人进行搏斗，黑衣人并不把燕子放在眼里，好像他很了解燕子家里都有什么人，一个老婆一个女孩还不是嘴里的美餐，他不愿意放掉这个机会。黑衣人好像懂得一点武术，只见他身一闪左手抓住铁锨把飞起右脚一个扫堂腿，燕子铁锨散手快要跌倒时，黑衣人的右手将燕子抱起。嘴里边发出一阵得意怪笑，黑衣人将铁锨扔到一边抱住燕子放在床上，还没等燕子起身反抗黑衣人扑上来卡住燕子的脖子。这一系列动作只是几秒钟时间，实际上燕子就只叫喊一声就被掐昏了，黑衣人关上屋门解开燕子衣服正准备上床享受鱼水之欢时，吴大山赶了过来。
你说巧不巧，那天晚上吴大山躺下睡了一会怎么也睡不着。他披上衣服和蓑衣走出街门，他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在燕子门口他听到燕子喊了一声救人，他赶紧来到燕子家门口一脚把门跺开跳进院来，他听到铁锨倒地的声音，知道事情不好一个键步踹门冲进屋来，对准黑衣人就是一拳。黑衣人见有来人，丢下燕子一个鲤鱼打挺窜出门外三晃两晃不见了踪影。吴大山将街门用一张破桌子抵上转身回到燕子的屋里，这时燕子已经把灯点上，收拾屋里散乱的东西，她看见吴大山扑到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吴大山轻轻拍着燕子的后背说：“不要害怕，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了。”今晚我就不走了，燕子一听这话，从他怀里蹭出来说：“你回去吧，我去和我娘睡在一起，我有了准备不会有事的。”这时燕子的妈妈已经走进屋里，事情进展只是瞬间等燕子妈妈起身点灯穿衣来到屋时，一切都过去了。
吴大山把街门和屋门简单修了修，凑合着能用就回到屋里。
来到屋里，吴大山对燕子说：“就你们娘俩在家，我不放心。我回去给张老伯一个交代就回来，等我！”
吴大山走了走后，燕子的母亲说：“大山他来就叫他来吧，他是老四的结拜兄弟，像关云长和刘备张飞的关系一样，你不相信他还能去相信谁？”
燕子没有吭声，燕子被方才的事情吓坏了，她不敢吹灭油灯，油灯远处的黑影仿佛一个个妖魔鬼怪，随时都会向她扑来。这时她更加确信女人就是女人，社会动荡，兵荒马乱，土匪横行，日军动不动实行三光政策。国军靠不住，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年轻女人，家里没有男人真是难以生活下去。
“大山也该来了，大山来后你可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听了母亲的话燕子鼻子里“哼”了一声，她不再反对大山来家住了，相反还盼他快点来。
窗外的雨停了，月色朦胧，可风还是很大，树枝被风吹得吱吱呀呀的。不远处还传来了猫头鹰的咕咕喵，咕咕喵的叫声。有时远处还会传来几声枪响，嘎勾儿，嘎勾儿……燕子娘俩谁也不再说话，燕子趴在母亲身上。
燕子的老娘一只手搂住燕子，她用另一只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着闺女的脊背，仿佛在拍打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约莫不到一袋烟的工夫，门口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肯定是大山来了！”燕子的老娘说。燕子走了出来，吱呀一声把街门打开。吴大山夹着自己的包裹走了进来，大山随手把街门关上插好。燕子领着他来到我四叔住的屋里点着油灯，屋里顿时明亮起来。由于吴大山的到来，燕子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吴大山把自己的包裹放到我四叔的床上说：“以后我就睡在这里，你们放心去睡吧。”燕子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随后燕子娘俩说了一会话就各自休息了。
这正是：神出鬼没意出望外，事后凄风月色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