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打扫战场挥手别，梨园生活雪上霜（2 / 2）

十

约莫迟了半个来小时，孙管家就带人返回他说：“老爷，我们没有冤枉他们。你瞧，赃物在这里。”

说着，他递过来一个半尺来长碗口粗细的银两布口袋，里面鼓囊囊的有半口袋银元，西大善人把口袋往桌上一顿叮当作响。

西大善人说：“看见口袋上的字了吗？”

赵永福定睛看去，只见口袋上写有两个醒目的毛笔行字“西记”。

西大善人说：“这该怎样解释？”

孙管家也在一旁帮腔说：“我在你床下的包裹里找到的，没想到吧？”

“冤枉！”赵永福愤怒地喊了起来，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叫栽赃陷害。

“不打，我看你不会招！”没等西大善人发话，孙管家就嚷嚷起来。

西大善人把手一挥恶狠狠地说：“打！”

过来几个人把赵永福推出门外绑到一棵榆树上就用鞭子抽了起来。不一会赵永福就昏了过去，这时孙管家走上前来，让下人用盆凉水浇在他的头上，他醒了过来。

孙管家说：“好好想想，如果把你送到县城的衙门里，会让你蹲班房。现在我给你指条明路，如果你同意这门婚事，也许老爷会看在婚事的份上高抬贵手。这件事不但不追究，还会有你的好处。怎么样？”

赵永福想起梅香娘把女儿托付给他的场景，为了一个承诺即使自己死了也不能答应他们，我怎么也不能办伤天害理的事啊！他想前想后一声不吭，他觉得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孙管家正要举手让继续打时，从门外闯来了梅香和一些戏班子上的人。家丁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西大善人看见了梅香，他向家丁喊道：“看那个姑娘有啥话说，让她们进来。好端端的，不要难为她们。”

因此家丁对梅香也不敢动粗，往后一撤。让梅香她们走了进来。

西大善人就希望梅香来同意这门婚事，打赵永福他只不过是敲山震虎，他并不真想把戏班子班主怎么着。

只听梅香说：“放了班主，我同意这门婚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孙管家笑嘻嘻地说。

梅香说：“不过我有个条件，把班主放了，好好治伤。并给戏班子包赔损失。”孙管家看了一眼西大善人，见他点了点头就说：“好说，好说，只要你愿意这门婚事，这个条件不过分。”

西大善人乐呵呵走过来对家丁说：“谁让你们把人打成这样，还不快松绑放人，你们这些狗奴才！”

十一

赵永福他们回去后，埋怨梅香不该答应这门婚事，梅香说：“我都想好了，我如果不答应他，恐怕你和咱们戏班子会遭受更多的灾难。”

最难过的还是常贵，他和梅香在一个屋子里见了面，四目相对泪流满面。其他人知趣的退了出来。常贵关上门，搂着梅香说：“给师傅说一声，咱俩远走高飞如何？”

梅香摇摇头说：“咱俩走了，师傅和戏班里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该怎么办？师傅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能一走了之。”

常贵说：“那我能眼睁睁看着你跳入火坑不成？”

梅香叹了口气说：“这都是命。命，命，老天来定！”梅香身不由己做了西大善人的二老婆。

常贵决定豁出去和西大善人拼了。有一天，天一黑。他悄悄在身上别了一把匕首，跳墙进到西大善人家里。他溜达来溜达去，在院子里寻找西大善人。他看见后院里的一个大房子里，还亮着灯光。

他小心翼翼来到窗前，用舌头点破窗棂纸。仔细一看，西大善人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正在抽水烟袋。呼噜噜，呼噜噜。他想现在不动手，还等到何时？真是天助我也。他悄悄一推门，没想到门没有插，门开了。他冲了进去，一匕首照着西大善人的胸口刺了进去，没想到，西大善人往旁边一闪，闪身躲过匕首。顺势给了常贵一脚。也是常贵脑筋一热大意了，他伸出去的手还没有抽回来就被踢倒在地。常贵仔细一看，那个人不是西大善人。

十二

原来西大善人娶了梅香后，西大善人知道戏班子里的人不好惹。经过孙福安提醒，他才想出了这么一个鬼主意，那就是让摔死牛这个自己高价聘请的武术大师，也就是团丁教练。让他帮自己，演出上边这么一出戏。

据说摔死牛打遍天下无敌手，功夫是登峰造极，无可挑剔；他体状如牛，力大无比。年轻时他可以单手轻而易举地将一头壮牛制服摔死，因此被称之为摔死牛。他是经过比武大会招聘的武术大师，被西大善人敬若神明。

有一年秋天，西大善人为了给自己的保安团招收一名过得硬的武术教练。他在西门镇设立了比武大会，他恐怕报名者少招聘不来货真价实的武林高手。因此张贴海报许愿：来参加比武者不管输赢远近都报销来往路费，还管吃管住。比赛到前十名者，虽然未被录用走时每人送二十块银元。伤者治伤，死者外送一百块大洋抚恤。

比武大会设在西门镇东头夜雨寺门前，比武高台有点像现在的流动演出的舞台。两边贴着对联，上联是：虎头山下众好汉台上拳枪比武；下联是：夜雨寺前一状元场中技压群雄。横批是：西门镇武术大赛。

在比武大会的最后一天，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网球女单比赛的冠亚军决赛。一个号称摔死牛的黑大个中年人和号称北霸天的粗壮的小伙子。两个人登记挂号后，进行比武较量。摔死牛别看胖大腰粗，动起手来却身轻如燕。北霸天别看年纪轻轻，一伸手也有独到功夫。摔死牛一脚踢空，把台前一根搂抱木桩拦腰踢断。北霸天躲那一脚，一蹦一丈多高。二人是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这真是上山虎碰到下山虎；云中龙遇上雾中龙。二人打斗到二百十回合，不分输赢。看得台下观众一会儿，摇旗呐喊；一会儿，看到惊险处是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西大善人和一些当地名人，是坐在头排。一个个一会儿，是摇头晃脑，评头品足，啧啧称赞；一会儿，看到险象处是静观默察，呆若木鸡。

摔死牛以少林功夫为主，先是炮拳。追风炮、卧心炮、飞云炮、连环炮、迎面炮、冲天炮、裹鞭炮……45个动作一气呵成；接着是形意拳，通背拳……他是起落有序，开合有法，凶猛强悍，沉稳威猛。说明他是受过少林门派的专业训练，还在社会闯荡期间学习了其他门派的一些功夫。而北霸天则没有明显的套路，但是他拳腿并用，散而不乱。他是出招凶狠，刚柔相济，以简克繁，放长击远。很明显他是自学成才，赞扬他的人说他是百花齐放，招数奇特。诋毁他的人说是乱七糟，必败无疑。

懂得武术的人为摔死牛叫好；多数看热闹的人只看效果，谁占上风我就为谁叫好，他们多数为北霸天呐喊助威。

摔死牛为了必胜，他在比赛前悄悄给孙管家送去了一根金条。让他多多关照；孙管家也答应帮忙，让他不要担心。摔死牛和北霸天在武术上都还没有碰到过对手，二人以前也没有较量过。二人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谁也很难迅速战胜谁。

摔死牛本来心里有底，可迟迟不见动静，未免有点心焦。还有他的年龄和北霸天相比有点偏大，短时间可以，时间长了就有点吃不消了。再加上北霸天不仅是年轻气盛，如日中天。还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小马儿乍行嫌路窄。时间一长摔死牛汗就下来了，而北霸天一招一式慢时好像是静若处子，快时好像是动若脱兔。比武胜负是综合实力的较量，不是说你武术高强就一定会打败对方。比如《新周刊2012年中国电视榜“最佳时评节目主持人”梁宏达就认为西门庆的“功夫其实是比武松强。”就是因为西门庆的体力不支，而被武松打败。最后在大街上，还被武松一刀割下西门庆的头来。

眼看北霸天就要赢了，可突然北霸天两腿一软摔倒在地。犹如现在的体育裁判。通过倒数十位数，数到一北霸天还没有站起，当场判决摔死牛胜。摔死牛绕场一周庆祝胜利，北霸天的同伙则飞上台来两个人，把他搀走不提。

北霸天被搀下台休息一会，缓过劲来。一随行人问他：“眼看你就要胜利了，怎么突然摔倒在台上。”

北霸天叹气说：“我也不知怎么搞的，突然觉得腿肚一麻就腿一软摔倒了。”他说着话撩起裤腿一看，腿肚上有一个针尖似的红点。他知道这是中了小人的暗算，他一跺脚说了一声：“走！”

北霸天和他的同伙是负气而走，这就引出后来北霸天再次与摔死牛相遇二人见高低，以及与来去无影在战场上相遇，两个人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决雌雄……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摔死牛回去后，感谢孙管家帮忙。他说：“大管家，要不是今天你帮我了，今天是必输无疑。你是怎么弄的让那小子转瞬之间，一败涂地？”

孙管家说：“西门镇有一个暗器高手号称来去无影，为你这件事我给他送了一条黄鱼。他才答应帮忙，在你比赛时他已经暗中躲在了赛台后边。眼看你就要不行了，他摔出一根麻醉梅花针。来去无影的梅花针有三种，一种是短时间麻醉；一种是微毒短时间致病；一种是剧毒瞬间丧命。这次他打出的是短时间麻醉梅花针，恰好打在那小子腿肚上，这种梅花针见血瞬间扩散将他麻倒。你赢了我还赔了功夫，一点好处都没落下。”

摔死牛傻笑一下转身回到自己的手下人旁边，不一会他又回来从身上掏出一根金条说：“我是不会亏待大管家的。”孙管家把金条揣进怀中，二人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孙管家有一点他没有说，那就是这个江湖高手还暗中给班主赵永福栽赃。弄得戏班子里的梅香最后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嫁给了西大善人，才替戏班子解了围。

话说摔死牛获得了比武大会上的冠军，西大善人就高薪聘他为团丁里的武术大师。

过了两天，西大善人择吉日娶了梅香。西大善人知道这件事他办的不光彩，他担心戏班子里的人找他报复。他让摔死牛扮作自己的模样坐在自己的后院屋里专门引诱仇者上钩，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管用，钓到了常贵这条鱼。

常贵被家丁打的是死去活来，西大善人让孙管家给戏班子送信。如果戏班子不赔礼道歉就把刺客送官法办。梅香为了师兄含泪祈求西大善人高抬贵手，西大善人轻轻拧了一下梅香粉嘟嘟的脸蛋。说：“宝贝，不要哭，不要哭。我答应你，答应你。”没想到他只是嘴上答应，常贵到底没有被放回来。

戏班子带着怨恨离开了西门镇。

十三

周汉正准备进西门镇，突然发现有两个人押着一个人朝林子里走来。他急忙躲在一棵树后，那三个人越走越近。只听一个家丁说：“就在这里吧。把他结果了算了，你还准备往哪里弄他？”

另一个说：“听你的，咱们挖一个坑把他活埋了算了。”另一个人表示同意，他俩把那个人捆到一棵柳树上。就去挖坑了。

周汉把这一切看得明白，他觉得这两个人不像是什么好鸟。好人偷偷摸摸的干什么。他想了想，决定解救那个人。可是他只有一个人，那两个人还带着枪。他准备先暗地接近两个人，然后见机行事。

他悄悄来到两个人身旁，等待时机。因为是晚上四周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因此他的举动没有被发现。这时他见一个人干了一会活把铁锨放在一旁，他走到一边去小便了。周汉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他摸索着拿起铁锨，对准那个正在挖坑的头猛拍了下去。那个人没有吭一声，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解手的那个人，听到身后不远响了一声。他问：“你咋了？”

没有回音，他把裤提上系好走了过来。周汉突然来到他身后，用铁锨照腿上猛然一击。喊道：“别动！”

那个人“哎哟”一声跌倒在地。周汉说：“别动，动就要你的小命。”

那个人说：“我不动，好汉饶命。”

周汉说：“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活埋那个人？”

那个人回答说：“俺俩是西大善人的家丁。被捆的那个人是戏班子上的，和我们老爷争媳妇。”

周汉怒喝道：“什么你老爷，西该死！”

那个人说：“对，西该死。西该死，让我们俩把他活埋了。我们俩吃人家的饭，不听人家的话会中。我家里上有十岁老母，下有妻儿子女，需要我来照应。好汉饶命！”

周汉说：“你放心，我不杀你们俩。但也要委屈你们一下。我把你俩捆住丢在大路旁，天亮就会有人救你俩。西该死要问你谁把那个人救走的，你就说白云山游击队。听见了没有。”

那个人说：“听见了，就按你说的办。”

这时候被打昏的那个人也苏醒过来，周汉不想要他的命。因此只是用铁锨平拍了他一下，只是一时昏迷了。周汉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那个家丁也点头照办。周汉把两个家丁手和足捆住塞了嘴，丢在路旁不提。

十四

周汉返回到到林子里，把受伤的那个人的绳子解开。他一看那个人伤的不重，经过询问他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个人名字叫常贵。是戏班上的人，常贵趴在地上给周汉磕头。被周汉一把拉住，他说：“不要这样，咱俩都是苦命人。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常贵说：“我准备去找师傅。我想问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周汉简单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常贵说：“恩人，你最好回到虎头山，依靠虎头山大伙的力量报仇。报仇要靠集体，靠枪杆子；不能靠自己，靠拳头。”

周汉从常贵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他和常贵使跟着走了一段距离。二人在十字路口分别，周汉返回了虎头山；常贵踏上了寻找戏班子的道路。

这真是：

祸不旋踵从天降，峰回路转巧被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