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1 / 1）

凤大娘似懂非懂，但她知道凤天楼做事贯有把握，只是好奇，“你贯不管这些的，是为了六娘？”

凤天楼没有回答，轻轻扫了眼凤大娘。只眼，凤大娘就知趣的闭嘴不再问了。她很清楚凤天楼实则是个天性凉薄之人。自己这个亲姐姐，的确分量很重，但切不是因血缘的关系，只因早年对他的庇护疼爱，所以如今他有了能力，也愿意回报。可这切，都需得自己先明白分寸！

秦威办事利落，等到第三日夜间的时候，被进福告诫几句已放回来的田丫就兴冲冲将打探回来的消息说给六娘听。

“秦将军亲自把范二娘……不对不对，她现在不是什么小娘子，就是个卖身的婢子！”田丫脸兴奋，“秦将军把卖身契给二夫人的时候，二夫人脸都青了，连范二娘晕倒都顾不上，跟秦将军大呼小叫，还把卖身契给撕了。结果秦将军告诉二夫人卖身契是范家自己去官府存了书的，就是撕了，官府还有呢。等秦将军走了，二夫人又给范二娘请大夫，又打发人回娘家，还说要去找国公爷，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折腾的没劲了，这才消停下来。”

凤六娘大吃惊，她猜到进福既然抓住田丫拷问过又把田丫放回来，且无人过来警告她，这件事必然就会很快有个处置的办法。

且这两日先是自己那个嫡母孙氏连夜从城里赶回来，接着又是孙家范家都跑来找阿爷，只差没跪在地上哀恳。她是想着这次可能孙氏要跌个大跟头，毕竟那位三哥是个有大志向的人，自然就会注重规矩，不会支持二房这种谋害嫡妻换人上位的做法，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效果那么惊人啊。范二娘居然直接变成卖身的奴婢了，这根本是釜底抽薪的做法。

别看卖身契送到孙氏手里，就以为孙氏随时都能放还范二娘良籍。在大雍，良民变奴婢容易，写个卖身契画押便行，不管有没有在官府存档，只要主家手有你按了指印的卖身契，你就是奴婢之身。而要从奴婢之身变回良民，拿回卖身契后，还得去官府重新立户，往后就要照着户籍上丁口税，否则你便是逃民黑户，官府不追究的时候没事，旦追究，全家都得被送去矿山服苦役。

重新立户可没那么简单，像卖身时没在官府备案的，若无主家出面帮忙办理，小吏们会借口要查验你为奴时是否有作奸犯科之事而直拖延，熬到榨干你身上最后点存银，最后将你户籍立到个穷山沟打发了事。若在官府有备案的，会简单些。但范二娘是定国公让人压着范家去办卖身契的，小吏们最是油滑，绝不会只凭张孙氏还回去的卖身契就销去范二娘奴籍，说不定到时候反说范二娘是逃奴偷了卖身契呢？所以卖身契给孙氏，不是将范二娘的良民权利交给孙氏，而是个响亮的耳光，个严重的警告。

卖身契给你，但你的娘家外侄女，依旧会辈子在凤家为奴为婢！

凤六娘把前后想明白，觉得像三伏天喝了杯凉水样痛快，只是有些不明白，“三哥干嘛要把人打发到二房，这不还是……”干脆把人弄得远远地，这弄到凤家不是添堵嘛？

田丫看法却不样，她道：“六娘子，奴婢多句嘴，这范家可不止范二娘个没嫁呢，再说过两年孙家的小娘子也长起来了。这菜割茬收茬的，依奴婢说，还是国公的法子好，左右都要添个人，不如让范二娘来占着位置，横竖她不讨咱们二郎喜欢，又卖身做了奴婢，翻不起天来。”总不能送了个范二娘又送孙三娘孙四娘，就是送来了，都是亲戚，到时候让她们自己打架去。

到底是地道的古人！凤六娘恍然大悟了凤天楼的做法。

没错，孙氏是亲娘，孝大过天，不考虑甚么生世双人，在孙氏坚持要为儿子弄个娘家晚辈在身边的情况下，已经卖身的范二娘是最好的选择。既能警告孙氏和背后的孙家范家，又能占着位置，以后他们也不能再送人了。至于孙氏偏爱范二娘，那又如何，正如田丫说的，个卖身的奴婢，自此便不是亲戚，就是孙氏想不顾颜面的偏袒，凤家其它人也不会允许的，甚至族都会出面制止，须知道，凤氏骤然翻身，最忌讳外人说没规矩了。但还有点凤六娘不明白。

“你有没打听到为什么范家肯将范二娘卖出来？”还是这么干脆利落，在凤六娘看来，就算是凤天楼逼迫，范家总该先找上门闹场罢。再不济，孙家那老头还活着，那可是凤家的‘大恩人’！范家和孙家都提前收到风声了，结果居然只是来求了两天就罢手？

田丫捂嘴呵呵笑，“婢子听说孙家与范家合开的药铺前段时日给人拿的药出了差错，有家儿媳妇吃了便将好容易坐稳的胎给掉了，原本他们打着咱们国公的名头把人压服了下去，这不秦将军得知这件事，亲自去苦主家里，说奉国公的令来告诉他们，国公府绝不借势压人。对了，说是国公后来找了太爷，发话往后孙家再无恩义，范家已非姻亲呢。”

说到这儿，还有甚不明白的。凤六娘翻了个白眼，这可真是坑啊，孙家和范家的不肖子孙，下就败掉孙家用了这么多年的救命之恩不说，还把范二娘的正室之位坑掉变成了个奴婢。

解决这件心头大患，凤六娘这晚便没像头几日那样心神难安，而是沾着枕头就做了好梦。但别人，可不像她那样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