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木然在前往自在山参加内门弟子招徒大会之前，尚是一名不起眼的外门弟子，如今再重新回到外门院的她，不仅摇身一变成为内门弟子，怀里还多了一个小奶娃。
站在窄小的房屋外，看着破败的景象，木然沉默许久，只觉恍如隔世。
原来，命运女神并未真正抛弃她，终于让她成为堂堂正正的内门弟子。
“做饭。”
一道冷淡的命令声，将她从走神中拉了回来。
“我马上给你做饭。”木然说道，如今的这位孩子，可是她的金主大人，她得伺候他周全。
程互歌矜持地点点自己下巴，撩起自己的衣摆，十分自然地，往院子上的石凳一坐。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一动一静间，无处不透露出尊贵之气，令人赏心悦目，让木然觉得，石凳本就应当是那样坐的。
在这样的他面前，木然感觉自己瞬间矮了一头，变成了伺候他的丫鬟。
“院子角落里有水缸，你可以去洗脸。”在走之前，木然指了指水缸的位置，方才在内门弟子招徒大会时，因受到火灵气的影响，他的头发和脸落下不少脏污。
这次，程互歌没有回答，只是捞起一只杯子，在手里慢慢把玩着。
木然见他不答，先行往厨房而去。
看着她逐渐走远，程互歌微掀眼皮，眼神深沉。
这个女人，有问题。
方才她在测试灵根时，玉盘上呈现出属于木灵气的景象，可他却敏锐捕捉到她木灵气的与众不同，似乎掺杂着一些奇怪的杂质。
由于低级灵界中鉴灵法器有限，这块玉盘并没有查验出木然木灵气中的杂质。
可惜他的身体被天雷毁去，如今经脉寸断，灵识受限，只能看出部分端倪。
看着面前这间草木尽枯的破败院子，他将手中杯子重重一放，冷冷一笑。
“不死境巅峰又能如何？还不是死于九重天雷，困在这副身体中。”
没错，他便是大名鼎鼎的，死于九重天雷之下的元音尊者。
当时，他身受重伤昏迷在地，恰好木然路过，将正在入定的他搬到一处洞穴内，还在他身上覆盖了一层最低级的聚灵诀。
就在聚灵诀布下的一瞬间，尚在睡梦中的他莫名其妙突破不死境，引来轰轰烈烈的九重天雷。
在被天雷劈死的最后一刻，他拼着最后一口气，让自己的元婴逃了出来。
在玉极门保命秘法中，有一门元婴化人的秘法，只要元阳尚在，元婴出窍后便可化作与原来一模一样的人身。
这种元婴出窍的秘法，等同于让修仙者多出一条命，也是《玉极功》整部功法的精华所在。
只是此法不可多用，一辈子仅能用一次。
最终，程互歌这辈子唯一的一次保命机会，被浪费在木然的手中。
当然，多亏这元婴出窍的秘法，在九天神雷的轰炸下，堂堂一代不死境巅峰元音尊者，变成一位三岁模样的小奶娃。
变成三岁小奶娃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他的储物袋也毁于天雷之中……于是，他从富甲一界的不死境修真者，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凡人。
无奈之下，他只得从天坑里爬出来，恰好一名莲华门的弟子路过，程互歌见这位弟子与木然身着同样的衣衫，他便伪装成凡人孩童，参加莲华门的内门弟子招徒大会。
从今日的内门弟子招徒大会比试来看，木然的法术练得极其糟糕，聚灵诀完全不是“聚灵诀”，被她用成了“散灵诀”。
从木然当时的反应来看，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她练出来的效果不同。
既然她也不知情，那么，整件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我为你做好了一碗灵米粥，快过来吃吧！”木然将烫手的灵米粥端到房内，冲着门外叫唤道。
门“嘎吱”一声，洗干净脸和头发的程互歌刚进门，木然便觉得眼前一亮。
他与方才判若两人，整个人光彩夺目，犹如刚下凡的小仙童。
小男孩的皮肤颜色如日照初雪，有一种一碰即碎的美感，浓密的睫毛在他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随着他轻轻眨眼，那两扇睫毛如蝶羽般颤动，挠得人心痒痒的。而在可爱的俏鼻下，是一张樱桃小口，像两片淡红的、正在开放的花瓣。
木然一时看得呆住了，她心想：这么一位玉雪可爱的奶娃，怎么就轮到她来养呢？
见她没有任何动作，程互歌蓦地抬头，看向她。
与外表不同的是，他的那双黑瞳有着远超于年龄的成熟，犹如夏日黑暗的苍穹，那偶尔闪过的一丝微光，耀如宇宙星辰，令人心生敬畏。
木然颤抖着双手，将灵米粥往前一推。
他走到高高的板凳边，朝她一伸手，淡淡地说道：“扶。”
听到他的吩咐，木然这才回过神，急忙伸出手，将他扶上板凳。
程互歌微微斜侧着坐在位子上，接过木然递过来的小勺，用勺子轻轻地拨动着纯白的粥汤，没有发出一丝勺子碰碗的声音。
看着他优雅的动作，木然托着腮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你不喜欢说话？”
“叮。”勺子碰在碗边，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闻言，程互歌掀起眼皮，原本那双暗沉的双眸，渐渐凝聚出怒意。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她。
他以肉身化去九重天雷的力量，元婴虽然逃出来了，但在化人时灵力不足，最终落下了口吃的毛病。
就在这时，坐在他的身边的木然，无形中感受到一股迫人的压力，这道压力如同寒冷刺骨的风一般，侵入她的身体，令她不自觉地全身发抖。
得知自己触到了他的逆鳞，木然立马转移话题，强颜欢笑道：“我平时都去外门院食楼吃饭，家里没有什么食材，你莫要嫌弃做的不好吃，今日先填饱肚子，明日我再带你去食楼。”
“嗯。”程互歌冷冷地应了一句。
他知道这灵米粥不如何，刚刚他在门口时，便感觉到这灵米粥灵气稀薄，对提高修为毫无作用。
不过，眼前当务之急，是先填饱肚子。
他默默垂下头，近距离去闻粥的气味。
才刚吸一口气，他便皱了皱眉。
方才隔得远时没发现，距离近了，他才发现粥有一股焦糊味……
见小奶娃愣愣地看着粥，没有打算动手的意思，木然慈悲心大起，心道：我今日能够成为内门弟子，全得靠他出手帮忙，我多照顾他，就当报答他的恩情。
木然小心翼翼端起碗，亲手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我喂你吃，啊。”
程互歌习惯性往后一躲。
“咱们今后同住一个屋檐下，不必和我见外。”木然并未放弃，又将勺子递了过去，说道：“今日我喂你，是特地谢你助我进入内门，但是下一次，你得自己学会吃饭。”
呵，她还真将他当做孩子。
程互歌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拒绝她的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