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者在青年面前放声嘲笑（8）（1 / 2）
时间过去三十年，青年的面容早已经模糊不堪，然而那句话却依旧留存在鲁诺的脑中，提醒他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
那些喜欢过他的姑娘陆续嫁人，鲁诺却没有娶到任何一个姑娘，也没有女儿，他比谁都拼命地工作着，用脑海中多出的记忆为自己创造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然后他也出海了，虽然他知道，那并不是自由。
他找过布彻尔吗，当然了，然而这片大海过于宽广，每一次告别都会成为永远不见，他和布彻尔也正是如此。
直到昨天，他接到一个电话，说布彻尔来拿东西了，他取消了其原本在外看着一切结束的计划，直接让船开到了岛边，停泊到早上五点，在太阳初升的时候，进了城，同时让店员通知来人。
店员说是一个青年和一个脸上带着疤的少女时，他就有一种预感，等到少女开口，果不其然，离开的时候是十九岁，所以三十六岁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死了。
想起青年离开时那句话，看看自己因为过于劳累早就衰老的不成模样的身体。
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鲁诺看了眼少女，按照城内人对异端的厌恶程度，那道占据了左脸的烧伤应该吓退了不少人吧。
也不知道是怎么受伤的，布彻尔那小子哪怕是女儿也要最可爱的，要是没烧伤或者他还活着，肯定是不会有这样的伤痕吧。
边上那个人他的脸上也有伤，真是搞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都在做什么，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莱拉并不知道面前的老人在刚才那么短暂的瞬间内有过多少回忆，他的过往，他的曾经，刻印在时钟齿轮上的人生，那是只属于他的宝物。
最后，老人深深叹息，打开他桌子上的抽屉，从中拿出一个小盒子，一看就是充满历史年代感的盒子，却没有积灰，看起来是经常被拿出来擦拭的。老人将盒子放在莱拉的面前。
“他的东西，放了三十年都快发霉了，你要拿赶紧拿走。”
莱拉拿过盒子，打开，里边是一本本子，上边记录着莱拉看不懂的文字。
和布彻尔描述的一样，一看就很适合拿来垫桌角。
看到盒子内本子的时候，博萨略微张大双眼，但是他很快收敛了表情，用帽子盖住自己的视线，房间内其他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绪中，并没有能够注意到青年短暂的情绪外露。
莱拉将本子收好，放在外套内侧的口袋中，拉上小拉链。
“要带你离开吗。”
莱拉对鲁诺说道。
现在她看不见内乱的影子，但是她却能感受到暴风雨的气息，暴风雨到来前，海面在总是平静的。
“算了，我呆在这里就行。”
就像是为了见证什么一样，老人伸手，打开了窗户，窗外的浓雾依旧厚重，覆盖着漫长的街道，覆盖着城市，这片连日光都无法穿越的浓雾，围绕着城市无数时光，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或许，现在他能够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这么重要的时候，我不在可不行。”
老人这样说道。
莱拉看着站在窗口的老人，转身就打算离开这里。
“丫头，他给你起的名字是什么？”
离开前，老人向莱拉问道。
“莱拉。”
布彻尔每次向别人介绍她都会努力地告诉别人，这是他的女儿，名字也是他起的，意思也是独一无二的。
“美丽的夜之女儿。”
看吧，多么适合她的名字。
记忆中的男人脸上带着堪比太阳的灿烂笑容，对人们这样说道。
“还真是他会起的名字。”
而听到这个回答的鲁诺，也想起了布彻尔。
他目送少女与青年离开，转头又看向窗外，等待着一切的开始与结束。
说起来，叫做莱拉，脸上又带疤，好像有点熟悉……
鲁诺回忆起自己是在哪里听见的这个名字，他在那一瞬间瞪大了双眼，也顾不上什么围观了，他拖着那具老迈的躯体几步冲到房门口，想要去找那个刚刚离开的少女，手却在触及门把手的那一瞬间停住了。
“……既然是屠夫，那就没有关系吧。”
想起自己在来这里之前看见的那几艘军舰，鲁诺皱起了眉头，然后，他还是选择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那两人早已不见踪影，他连忙让店员一起去找人。
要快点将军舰的消息告知她才行。
而离开鲁诺店内的两人，此刻正走在街道上，今天似乎与往常不大一样，整个街道都在沉默之中，安静异常，这更加验证了莱拉关于暴风雨即将到来的预感。
“克拉尔利姆，不对，叫你莱拉是不是更合适一点？”
“叫莱拉吧。”
得到了布彻尔遗物的莱拉对即将降临这个城市的暴风雨没有兴趣，比起来，之前那个女孩子，和那位老人能否能在暴风雨中活下来，对莱拉来说或许更加重要吧。
然而她没有拒绝跟着青年一起前进，毕竟是他帮忙找到的鲁诺，这多少算是一件恩情，而莱拉从小受到的教育，所谓恩情是要偿还的。
莱拉看着街道边的景色改变，不知何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那堵高墙之前。
“找凶手？”
“是啊，而且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青年拿出钥匙，那把从失去父亲的女孩子手中得到的钥匙，他打开了那扇大门。大门的背后，莱拉首先闻到的就是血腥气，空气不流通造成的腐臭，干草和其他东西的味道，一切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股让莱拉呕吐的味道。
压下直冲到喉咙的呕意，最近她的胃口似乎越来越糟糕了，等这边结束了，不好好检查一下不行。
莱拉跟着青年走进了这个古旧的牢房，周围不流通的空气，看到青年眼睛亮起光的囚犯们，都与莱拉无关，她在牢房里一一环顾，将视线锁定在尽头牢房，那里挂着许多钥匙，博萨伸手拿过钥匙，扔到一个牢房里，周围陷入一片喧闹，无身份者们，违背身份的人，试图逃离规则却被规则碾压的人们得到了能够将自己解放的刀刃。
他们为此喧闹，欢呼，打开牢房，向着约定之地前进。而莱拉，在周围一片喧嚣中，沉默地看着牢房中的男人。
和其他牢房不一样，没有什么刑具，虽然身上有不少的伤，但是大多止于皮肉，没有伤到深层。
其他牢房多少有些刑具，不像是海军的手段，倒像是不明白怎么拷问的人折腾出来的。
海军是不会折腾这种东西的，从小就和他们打交道的莱拉再清楚不过。
牢房中是之前那个男人，和旅馆里的死者呆在一起的那位，昨天早上他被关进这个牢房，莱拉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这个人了。
打开了所有牢房，将叛乱者们交给同伴安排之后，青年走到莱拉的身边，
“是你杀死的他，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