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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冰摸着光滑的皮革坐下，整个深深陷入沙发里，有种令人不安地脱力感，犹如被柔软舒适的牢笼捉住的鸟。

罗缚见冰冰在沙发里蠕动，坐下了又试着站起来，仿佛上头长了钉。不由有些好笑，他指了指半圆的办公桌后黑色的旋转椅，“不舒服？你可以坐这张椅子。”

“不，不用了。” 坐罗缚的办公桌他还不如别坐。冰冰清了清嗓子，“罗老师，今天的课....我很抱歉，但我会和其他人借笔记补起来的。”

罗缚没吭声，他走到办公桌后头，冰冰这才注意到墙上挂着个绿色的铁皮盒子。罗缚站的位置正好被头上的灯斜照着，一低头就显得脸落入阴影里，冰冰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话反而在柜子里窸窸窣窣地找什么。

“罗老师，你忙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啪的一声一黄色封皮的习题册被扔到书桌上，正准备离开的冰冰瞥了一眼习题册的封面，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打开看看。” 罗缚修长的手指抵着习题册的书脊朝冰冰的方向移了两寸。

冰冰瞪着它，半晌才轻声说，“老师这不是我的。”

罗缚坐了下来，手撑着下巴，安静地与他对视，冰冰垂下眼，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第一次知道人的目光可以这般难缠，终于伸长手一把抓过习题册，敷衍地哗啦啦翻了两三下，脸上表情不变，心底却松了口气，里面并没有写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都是他根据阅读写的一些简短的分析和理解。

他手上翻着，悄悄抬眼扫了斜对面的罗缚一眼，胸口跳了一下，罗缚正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手，神情仿佛...很兴奋似的。冰冰猛地停下动作，吞吞吐吐地说，“我看完了。”

“冰冰，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罗缚站起来绕过桌子却不靠近只是不远不近地间隔着，冰冰觉得名字被他低沉的声音若即若离地一唤蓦地染上些许暧昧的气息，本能地要拒绝。罗缚却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冰冰愣了一下，圆圆的眼睛眨了眨，像只天真的兔子。罗缚的目中闪过一丝暗光，宛如月影掠过黑沉沉的湖面，他稍作停顿才继续说，“我查了你的记录，你是个很聪明且努力的学员。”

冰冰小巧的耳朵抖动两下，微微泛红。被一位长相迷人的人凝视着状若真诚的夸奖，就算对方是让自己莫名戒备的罗缚也是件令人害羞的事。

罗缚那双钢琴家般的双手难以克制地微微颤动，好半晌才找回声音，说出的话却令冰冰如堕冰窖。“所以，你今天在课堂睡觉更需要得到相应的惩罚。”

作为导师的超意识人是有权利对昏迷者学员实施一些惩罚的，比如说扣除你的参数值，虽然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冰冰身体无法抑制的战栗，要是被扣除大量参数值，他就会被重新降到二级，甚至一级，就因为课堂上睡了个觉！他绝不能忍受，冰冰愤怒地抬起头，里头燃烧的火焰令罗缚脉搏加速，他眼中流露些许被压制的沉迷，从头到脚却淡漠又严肃，“这习题册包含了我今天讲的内容，拿回去好好学习，从今天开始每隔两天你要到实验室报告，我会做定时抽查。”

正酝酿着悲愤的冰冰呆住，迷茫地“啊？”了一声，漏气的气球也没他晕。

“怎么了？你对这个惩罚不满意？” 罗缚本就年轻，约二十三四的样貌，此时忍不住笑了，这个笑比他平日给出的情绪真实感要翻几倍，眉眼之间半含温柔，若是米拉等人在此恐怕要捂着胸口娇声尖叫，可惜这般风光便宜了冰冰，懵懵懂懂，半天才呆头呆脑地问，“实验室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