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今天不要上学啊？还死赖在床上？”
系着围裙的慕母气势汹汹推开门锁如图虚设的房门，把床上的被子一把掀开，随后门也没关，哒哒哒地下楼。
床上的少女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穿着短薄的睡裙。在初冬时节湿冷的空气里，显得尤为冷飕飕。
几秒后，慕归才睁开眼睛，眯了眯，蹙起的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平。
她起床气很重，这会看着床头六点半不到的闹钟，心情更为不舒畅。
“妈，我的卫衣呢？”奇怪，昨天明明放在这的啊，慕归小声嘟囔道。
远远传来厨房里慕母的回答：“今天穿黄色那件毛衣，要认识新同学了。”
后半句慕归没有听见，她不情不愿地拿起毛衣往头上套，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的高帮帆布鞋。
餐桌上放着一锅韭菜猪肉馅的饺子，慕归忍着恶心硬吃了两三个。
低声说了句“吃饱了”就要往房间走，身后传来慕母的告知：“今天别走错教学楼，你爸托人把你送到国际部去了。”
“为什么？我要去留学吗？”慕归顿住脚，侧身问。
“嗯，你们班主任会给你把课程安排好。”声音带着点不耐烦，慕母没抬头，她在帮慕哲装午餐盒饭，慕归那读小学六年级的弟弟。
慕归面无表情走进房间，把门带上，没什么情绪地收拾书包。
慕母正轻声细语地哄慕哲起床，十几分钟后，听见慕父从卧室出来，带着笑意对弟弟说“儿子走吧，爸爸送你去学校。”
慕母对他们说：“路上注意安全，小心开车。”
慕归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往下看，梧桐落叶纷纷飘落在地，树枝头光秃秃的，院子里的车正好开走。她抿了抿有些干裂出血的嘴唇，眼睛扫过桌上的日历。
背起书包，拿着公交卡下楼，扬声道：“我去学校了。”
环卫爷爷正在清扫路面上的落叶，叶子凋落地很快，从深秋到初冬它们成为了环卫工人的头号任务。
这叶落尽，即便再是漫长荒芜，寒风凛冽，那也是这秋候了许久，如约而至的冬天。如有些人事行之遥远，入冬，好像就意味着万事皆有结尾。
清晨无疑是最冷的时候，低矮的灌木丛中残留着冰晶如玉的水珠，慕归踩在咔嚓作响的叶子上，乐得自在。
校门口前早餐摊上的阿姨见状，温和地提醒她：“那个囡囡小心点伐，叶子上水汽重的嘞，要摔的！”
慕归抬起被风吹红的脸，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缝，说：“阿姨我晓得伐！帮我拿两个包子一杯豆浆！谢谢人美心善的阿姨！”
阿姨被夸得心花怒放，欢喜得不行。又送了慕归一个烧麦，慕归甜甜地道谢后一蹦一跳地进了校门。
快到逸夫教学楼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被转去国际部了。
脚步顿了顿，她正要往后走，好友宁眉的身躯扑了上来：“小乌龟！”
慕归个子比她矮半个头，此刻整个人上身被宁眉按在怀里，她呛了口口水，手扯着宁眉的牛仔外套喊：“你的胸！胸....闷死我算了！”
宁眉松开她，特意挺了挺身前的傲立，调戏道：“舒服吧，这可是别人没有的福利哦～”
慕归：“.......”
请你闷死别人，谢谢！
“干嘛不上楼，傻站外面干什么呢？老远就看见你了。”宁眉从兜里掏出两颗棒棒糖，把其中一根水蜜桃味的递给她。
慕归接过，慢吞吞地边剥糖纸，一边解释：“我妈把我调到国际部了，估计我大学要去留学了。我们就在这分手吧，否则以后隔着千山万水，近万公里的大洋，尽管你胸大，我也迟早会劈腿的。”
宁眉从善如流拾起剧本：“你这负心汉，人还没走就想着手摸四个球了！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和孩子！”
慕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四个球”的意思，把糖放进嘴里，捂着耳朵给自己加戏：“我不听我不听！你哪有孩子？那是你妈妈给你花的钱，好让它堆积成脂肪御寒！”
宁眉扯开慕归的手，有些正经的问道：“所以到底是去哪留学啊？你这成绩不是还行吗？上个大学完全没问题啊。你爸妈可真是对你精英要求啊！”
慕归把毛衣袖子往下扯了扯，挽住宁眉的手臂往前走，用轻松的语气一一回答：“我妈想我有个海龟文凭，而且我理科不是差劲嘛，考不上什么名牌大学。还不知道要被流放到呢，先去认识一下我的班主任！”
“哟，准备乌龟变海龟咯！”
“你以为变型记啊？”两个女孩打打闹闹往前走。
上午正八点的国旗迎着朝阳冉冉升起，上课铃响起时，高二（18）班后排还缺了一排人，教室里闹哄哄一片。
她的班主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秃头男士，叫姜华生。不高，身材也是瘦瘦型的。笑容十分和蔼，脾气也很好的样子。他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桌子示意安静：“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郭老师想活跃气氛也有些力不從心，略微尴尬地看向慕归。慕归安抚似地弯了弯唇，走上前去自我介绍：“各位同学好，我叫慕归，仰慕的慕，归属的归。希望接下来的时间里可以和大家一起愉快学习！”
她不卑不亢，眼睛平直地看着台下。慕归声音软糯，长得也甜。
“好！说的好！”一个雄浑的男声一起哄，“愉快学习！”班上顿时欢迎声变得热烈起来。
班主任摆了摆手示意停下，把慕归的座位安排到了第三排一个肉肉的女生旁边。
国际部分了10个班，每个班人并不多，不超过40个。好在班主任前脚刚走，外教老师就进来了。出乎意料地是上课秩序良好，大家都在认真地听课做笔记。
她的同桌叫Alin，慕归正奇怪她的中文名字，Alin就递了张纸条过来。
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我是韩国人，没有取中文名字。慕归点点头，用平时看韩剧得来的蹩脚口语回了一句：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