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2 / 2)
殷获沉思了一会儿,“敢问将军,当年东南两境合并后,东南墙被推倒,那东境如今的国土如何处理的。”
姬云楚:“当年东境被毁后剩下的人都来了南境周边。东边大多城市变成了鬼城,无人居住。我前些年出境还有意绕去了那里看过,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在那里聚出了一片小城,俗称巽木城,倒也小有名气。南境这边觉得这些人没犯什么事,只是讨口饭吃,就没当回事。”
“听说当年东境王带着一马车的金银准备跑路,是姬将军拿下他的头颅?”
“那东境王也是个孬种,自己的国家沦陷,却只顾着逃跑。”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姬云楚依然觉着愤愤不平。
“可剩下的东境皇室呢?”
“皇后自杀,唯一的太子在混战中不知所踪,都道他战死了,好像叫什么….南宫….”
“南宫琼玖。”殷获低声道。
“对对对,好像是这个名字。”
“此人当年没有死,和我们一起住在月海城。你说,这月海城也被屠城后,他如果活下来了会去哪儿?”殷获斜着眼看她,摸了摸腰带上的玉佩。
姬云楚沉默许久后瞪大了眼睛:“他会回家。”
清晨的薄雾覆盖着寒冷的湖面。老渔夫吃力地把小舟拖到岸边,席地而坐整理渔网上刚捕获的小鱼。鸬鹚昂首挺胸站在船头唤了声,老渔夫就从桶中捞出一条不大不小的鱼扔了过去,鸬鹚一伸脖子接住了鱼,随着脖子的一阵起伏,肥鱼便下肚了。
“老伯,我们想找一个人。”
老渔夫眯着眼睛想看清说话的是谁,便看到前方的沙地上三个骑着马的翩翩公子。虽是一身粗麻布衣,却难掩轩昂的气势。说话的是为首的少年,温文尔雅,眉心中间一道水滴形的疤痕。
“找谁?”老渔夫带着浓重的乡音道。
“我家母原先为东境人,出嫁到南境后有一弟弟留在了东境,离世前的遗愿就是希望我能找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小舅。”
“好说好说,老夫曾在东境皇城根下拖着一辆破板车卖了几十年的鱼。整个皇城哪个老鼠洞通向哪里都知道。不知公子母家姓甚?”
“家母本家原先在皇城小有名望,不知东南之战后我这小舅是否为了避难而改名换姓。”少年跳下了马走近老渔夫,一拱手道,“我只知我这小舅性格孤僻古怪,自视甚高。自小家底丰厚,因此酷爱奢靡。平日里爱穿一身绿色。”
老渔夫捋了捋胡子,一旁的鸬鹚歪着脑袋偷听着这场对话。“旧皇城中我倒不记得有这号人物。不过如今的巽木城里,倒有一位颇像公子所说之人。”
“何人?”
“城东靠近旧皇宫那里有好大一片旧时的宅院。里面住了一位公子,自称姓岳。除了偶尔出来买些吃食,平日素不理睬城中众人。”
“多谢老伯。”少年重新跨上马,三人三马踏着晨雾飞扬而去。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老渔夫的目光重新回到手上的渔网。剥出最后一条还在挣扎的鱼就朝鸬鹚口中丢去,眯缝着一双暗淡无光的眼徐徐道:“太阳初升,我们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