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须系铃人（1 / 2）

司幽下达封城指令，夜色中整个幽都城燃起一圈侦查的火光，高空罡风冷如割刀，归如眉迫不得已降落在附近深林之中，琢磨等守卫松懈了再借机逃出去。

她很是不爽地斜睨周涣，讥道：“臭道士，六族都围着你转，开不开心？”

罗刹鸟仰首发出沙哑的叫声，难听得令周涣不禁皱眉，再听到这话不禁冷笑两分，谁会希望得到这种殊荣？愠道：“纯阳血的身份谁想要谁拿去。”

归如眉轻蔑一笑，缓缓走近：“现在可由不得你。你说你平白无故来什么幽都？放眼六族，可怜的鬼族依附神族，神族式微，魔族自己的家事还没解决，人间动荡，六族乱的乱散的散，偏生你跟鬼族扯关系。”最终总结一句：“要怪就怪雨师妾吧。”

周涣注视扣在手腕上的紫雾，良久平静道：“贫道说了，贫道已经跟鬼族没有关系。”

“你别想动什么歪脑筋。鬼族依附于神族听命于神族，雨师妾那家伙怎么可能让你摆脱干系。”归如眉呵呵两声，“谁不知道你被雨师妾护得紧，平日里一只苍蝇都近不了你的身，今个儿终于让我逮到差错，这才有个交代。”

“正是因为她。”周涣低垂的脑袋微微偏上睨看着她，低声地说道，“不过是贫道识人不清，思凡而遇上一个千方百计想要害自己的人，还傻傻地追来幽都送死。”

他坐在浓郁的树荫下，皎洁的月色衬得愈发看不清神情，但声音却落寞无比，好似真跟鬼族割袍断义恩断义绝般。归如眉警惕地转了转眼珠，联想到断桥附近偷听到的讲话，刚想完一把匕首从他那滑道脚下，周涣拢了拢袖子故作轻松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条命你们爱拿去拿去，纯阳血落在谁手里贫道已不在乎，你大可以现在就把贫道杀了好回妖族邀功。”

归如眉呵道：“臭道士，你很聪明，但我也不是傻子。”

周涣微笑道：“为什么施主会这么想，你的目的不正是要带贫道回妖族净玉？”

“……臭小子！”归如眉一把揪住衣领。

“贫道如何得知不重要，施主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便是。”

归如眉猛然撒开手，想不通他怎么会知道此行目的。

臭道士说得不错，她确实是为了邀功，他们妖族的女皇叫留云，率领妖族在崇明玉之祸中亦收集了不少碎玉，但留云用悠久的资历告诉他们这些都是不纯的力量，碎玉远远比不过当初在九重天看到的整块神玉强大圣洁，归如眉求名若渴，急着在女皇面前刷功绩，于是在纯阳血问世后率领罗刹鸟罗刹女前来捉拿纯阳血。

周涣笑意不减，明灵目光似乎看透所有心思，扫了眼那把浑身漆黑的匕首低声道：“贫道从哪里知道不重要，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是辟邪匕，听说由辟邪角磨制，能分离灵魂而不至于玷污那滴至纯至阳的精血，是九重天专门用来对付贫道的道具。幽都现在全城警戒，你是妖物，只身逃离幽都的天罗地网容易，但携带一个凡人就不那么方便了吧？”

靴尖一勾，辟邪匕于半空翻了个圈儿落进她的手，归如眉双眸间杀气一闪而过：“好！雨师妾下不了手的东西我替神族下了！”说罢刀尖朝下，带着转瞬即逝的锐芒刺入，但在那刻瞬间睁大了眼睛，惊惮不堪地盯着。

“嘶——臭道士，你……！”

雨师妾匆匆赶到，归如眉死死捂住伤口，见到她的瞬间登时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臭道士的阴谋，被掳是假整治自己是真！归如眉燃起愤恨的火焰，咬牙道：“好啊，果然是你俩狼狈为奸！”

她啐掉一口血沫抓着罗刹鸟的脚消失在夜空。周涣循动静望来，有些血污的脸唯有一双眼睛清明，刚欲开口，焦急与警惕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伴随着一声小心将她护在身下。雨师妾动了动手指，看到肩领处一丝玄烟滚下来，只见玄烟如茧裹住二人。

雨师妾无脉无息，并闻不出玄烟的古怪，身上的周涣却立马皱了眉，适时传来归如眉的声音：“不让我好过你们也别安然无恙，送你们个小玩意儿，好好享受吧！”话落玄烟却立马裹住周涣的眼睛，让他痛苦地捂住双目。

这是煞气。罗刹女游走于各种坟茔墓冢，人死后残留的凶念皆被她们收集用于妖法之中，因为怨念过重连雨女伞也无可奈何。

那煞气刺鼻难闻，仿佛古战场酝酿百年的腥臭，周涣意识昏沉。雨师妾点上他的灵台，周涣混沌间感受到有冰凉的手触碰才不至于昏睡过去，下一刻天翻地覆，肩膀被她架着向河岸走去。

雨师妾一边走一边焦急问道：“煞气需冥水清濯，实在受不了便说。”

周涣示意还能忍。雨师妾才道：“糊涂，你不该护我。”

周涣道：“不护能怎么办？”

“我是死物，不需要保护，更何况你自己更需要保护。”

周涣沉默半晌，迟疑道：“雨师妾，我是故意让她捉来的。”

雨师妾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回肩处雪白的荻花上淡淡嗯了一声，疑惑为什么要同她说这些。

周涣忽地笑起来，轻声道：“刚才一番对峙打听了些消息。原来她是奔我的身份而来，妖族也有些碎玉，妄图利用我兴复妖族……”

“……我早该想到会这样。”雨师妾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