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1 / 2)
这故事说的正是这蒲江的水神。
原这蒲阳江上古有神仙灵怪,似一条百尺长蛇,护佑蒲江两岸,常以人形行走江岸。
十几年前,一蒲阳富商家中出了个远近闻名的美貌小娘。一日,富商协女渡江,遇一翩翩佳公子,很是欣赏,便想撮合女儿结个良缘。
那小女子聘聘婷婷走出船室,那公子未语先笑,“姑娘芳华正好,有明石珍珠衬托方见好颜色。”那女儿回道,“明石珍珠难求,小女蒲柳姿色,但求一朵簪花已是福分。”
公子见少女头上簪花陈旧,“于我这里明石珍珠只是俗物,而宝花恰有一朵呢。”说罢便从手心凝成一朵霜花,玉雪可爱很是非凡,少女惊讶之余,欣然受之。
待将花插于发间,只见白光闪过,富商睁眼,四目张望,却再也寻不到那公子与如花般的小女儿。只看到一条莹白大蛇在江中游走。
“说完了?”楚靖气得将瓜果推了一地,“这什么荒唐本子,也来磋磨小爷。这天光大暗,河上生异,难不成是大蛇来给小爷送花儿戴呢!荒唐。”
王说不住磕头,这一日又惊又累,惶得涕泪横流,“殿下息怒,只因这水妖便是由此闻名。”
“几年后,更是开始在蒲江兴风作浪。潮水涨退,皆有大蛇掌控,近十几年,说兴就兴说旱就旱,弄的蒲江两岸民不聊生。我等若要过江,必要摇船,搭桥行路一概不许,若有违逆必受其害。”
“下官这才从乌山延请了仙师,再选了妙龄少女……只是……只是……”王爷您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道士一通乱抽丢到江里吃泥,又将那小女子一番安抚放归家园。这大蛇镇守一方,家门受辱,怕是戾气难平。
众人当然知道这小官未尽之言是什么……
伺画想,奈何当时那小娘哭声凄凄,我们九爷又贯是个怜香惜玉的,怎能忍住不动。
保教头心说,如今假道士假妖怪遍地,谁知此地竟能遇见干货。
伺墨、伺琴点点头,都怪这王说未尽其言,道士虚张声势,还有那小娘哭声果然凄惨,惹人怜惜……
楚靖烦不胜烦,伸出金贵的一脚,猛踹在王说脸上。老县令就势一滚,捂住口鼻缩在一旁呜咽。
“殿下,这蒲江蹊跷如斯,怕是不好过了。”陈立上前,说纤夫们仍是半分不动,伏跪于船下,“末将听闻是江神巡游,这一路巡下去,怕是要个把时辰不得动弹。”
“可是,咱们也不好一直呆在这儿吧。”伺墨搂住肩膀,瑟瑟发抖。
“你们几个不要怕脏,咱们抱团冲过去。”保教头单膝跪下,将宽阔脊背对上楚九,“九爷,您上我背,放心,绝不让您沾上半点泥星子。”
两岸雷声隆隆,时不时仍有女子哭声传来,楚靖头皮发麻,瞅瞅脚下泥水,越发抱紧保教头脖颈。他一边害怕被溅一身腥臭,一边又担心被什么妖魔赶上,心口咚咚直跳,只恨不得全身都缩成一个小团,扒在阿保头顶。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殿下还记得您小时候念这个么,阿保如今只记得个开头了。”
“我也比你强不了多少。”楚靖嘟囔,想起儿时天不亮就去成均馆问学,秋冬寒暑不分雨雪,心神便有些抽离,“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翔……翔……”后面的却也是难以记起了。
“马上便到对岸。”保教头兴奋道,楚靖抬眼望去,确实近了。
“到了到了。”江岸近在咫尺,陈立先一步跨上去,转身便来拉人。
楚靖想着就要回到地面,也是惊喜相交,催促地拍拍前人后背,恨不得颠颠屁股再喊两声‘得儿驾’。
“殿下,等等奴婢呀。”楚靖肩上一颤,身后一张明媚可怜的脸便凑了上来。
他转过头,将手递与伺画,竟感觉四周空间十分飘渺,而自己笑得也十分虚势,赶紧温声说道,“快,咱们一同上去吧。”
伺画将湿凉的指尖缓缓伸于楚靖手中,轻轻磨蹭,“王爷上到岸去,是重回人间,于奴家而言,只有在这江上才是归乡。”
“你说什么?”
伺画自幼便在宝琴宫服侍,是跟他最久的大宫女,平日里自是个安稳妥贴的性子。
楚靖活得精细,对伺候的人要求也高,精挑细选的几个女使,全都是娇娇养着,务求比人强。因喜欢温柔婉约的女子,便将一干人□□的很是顺服识礼,平日里但没有谁敢用这样粘哒哒又轻佻的语调动作与他亲近。
楚靖堂皇地想到:这个人,她不是伺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