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城里十分热闹，给刚出沙漠的人巨大的冲击。街市上陈列的商品大都未曾见过，所以我走得很慢，细细看去。

忽然，前面有人冲破人群跑来，边跑边喊：“快抓住它！”我侧身让过，向那人跑来的方向看去，心下一沉。半开的竹笼里关了七八条沙漠蝮蛇，此时都挺立着头，直勾勾看着人群。我没有再往前走，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那人手里抓着一道细长黑影回来了。

“老丁，当心点儿！那玩意儿多毒你又不是不知道。”旁边卖木雕的胡茬大叔心有余悸地说道。

那人将手里的蝮蛇扔进竹笼，迅速扯了一块黑铁皮盖上。

“这是这个月溜的第二条了，过沙漠时溜的那条没有抓住。”那人靠着墙角坐了下来。

头皮一阵发麻，我走过去问：“先生，这蝮蛇是当地之物吗？”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竹笼，“当然不是。这些蝮蛇都是我费力从北漠抓来的。”

“那这片沙漠可有其它种类的毒蛇？”

“来来回回许多年，未曾见过。”

头皮发麻的感觉蔓延遍了全身，我几乎无法动弹。

奔回城门口的茶摊，老板说他一般会在城内客栈休整半天，第二天再返回。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坐在茶摊等。

城门口涌出的人群种，我一眼看到了他。少年的黑发束了起来，脸庞清瘦。

我走了过去，少年停了下来，他身后的商队也停了下来。

“抱歉，蝮蛇的事我错了。”

“没关系。”少年笑了笑，“我们要出发了。”

我让开了路，目送他们的身影融进愈来愈浓的晨曦之中。

塞下秋来风景异，第二年我又来到了敦煌。

种西瓜的小店还在，我抱了一个小西瓜坐在棚下等一起过沙漠的人。

“是你要一起走吗？”一道白色的衣角停在了我面前。

“是。”我站起来摘掉了面纱。

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波澜，我有些失落，看来他已经把我忘了。

出发前他给了每个人一个小布袋，我凑近闻了闻，是凤仙花。

抬头去看不远处的少年，他也正好看了过来，目光清澈，一如从前。

那一瞬间我想，以后每年的秋天，我都会来一次敦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