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眨眼功夫，方无隅没了。

孟希声毫无头绪，四下皆不见方无隅人影。

他忽然回神，中了什么邪，居然还找人，应该谢天谢地才对。

孟希声默念哦弥陀佛，预备赶紧走人，佛祖当场显了灵，悄无声息地一巴掌拍在他肩头，孟希声惊得弹起，转头傻了眼。

“坐我的自行车不？”方无隅拍拍不知哪里顺来的一辆自行车后座，眼尾吊得高。

孟希声勉强镇定片刻，疑虑道：“哪儿来的自行车？”

方无隅指着后巷：“就架在那儿。”

“你随便拿人家东西？”孟希声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方无隅笑了，单手撑着三角架，向他倾过上半身。

孟希声没来得及躲，便把方无隅这张脸看了个巨细无遗，连这少爷眼底灿灿的光都没遗漏，甚至闻到他身上淡至难以捕捉的檀木香。

这少爷养尊处优，西装、怀表、右手拇指上的一枚戒指，处处透着贵气，而且很会打扮。

时下流行的奶油包头梳得瓦亮，夜里能当盏灯用。那件青褂子今天没穿，换了身背带裤配洋西装，内里衬衫白得一尘不染，怀表银链挂在胸前口袋，折着日光有些晃眼。

这贵气在方无隅身上装点得恰到好处。方无隅高挑，人有1米81，虽然一肚子歪门邪道，满眼睛花红柳绿，横行欺世惯了，却居然没败坏这少爷一身清爽气质，锋锐全露，嚣张得很，平白无故地一站，都能让人觉得独他脚下那块地，正石破天惊天崩地裂。

“你说，我是谁？”方无隅笑着问，“我还没穷到要去拿人家的东西吧。看这儿，大名鼎鼎的方家二少爷刻字。”

孟希声顺势往那自行车的铁架上一瞧，果不其然，还真有“方家二少爷”五个刻得歪歪扭扭，狗爬般的字。

云县有自行车的人家也就方无隅和钱小富，方家二少爷是个败家玩意儿，属于他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躲不过三分钟热度的命，这自行车方无隅向来是有载人的对象了才记起来骑一骑，而且骑到哪儿扔到哪儿，任它风吹雨打，反正上面有刻字，方家的东西没人会拿。

离上次骑自行车大概都有一个多月了，他也是今天看到才记起原来把自行车搁在这儿了。

挑了家店拿了块布迅速一擦，就推到孟希声面前来了。

“金玉楼不远，我不坐。”孟希声面无表情地说，嫌恶地盯了盯那自行车，也不知多少人坐过的，他才不坐。

方无隅挑眉，把自行车甩手一架，直接停在了路中间，拍手说：“行，不坐就不坐吧，走路好哇，我也喜欢走路，对身体好，多走路，四肢健全，五谷丰登。”

孟希声暗骂一声有病，发觉周围远远近近，投来好几丛暧昧眼色，不由皱眉。

正阳下，街上人流量还不少，方无隅谁不认识，孟希声又是目前云县里正炙手可热的人物。

少爷和戏子，啧啧，这可堪琢磨的东西就多了。

孟希声下意识避嫌，和方无隅离得远些。谁知，方无隅一把抓住他，把他往自己怀里拽了拽。

被这举动震惊，孟希声对方无隅的印象还停留在昨晚，差点又要一拳送上去。

不过，拳头落空。一拉一拽，倒是让孟希声避开了后面险些撞上他的小推车。

“当心。”方无隅笑了一声，语气低得很犯浑。

孟希声心里揣着点紧张，脸上毫无颜色，冷漠拉开彼此距离，硬邦邦的，没什么要道谢的意思。他回金玉楼，见方无隅还是跟，长长叹了口气，看来话不说明白，这少爷是不会放过他了。

于是转头站定，问：“能不能不跟着我了？”

方无隅装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爱走哪儿就走哪儿——”

他跨一步，走到孟希声左边：“我现在想走这儿——”

说着，又跨到右边：“我现在又想走这儿了——”

最后一步回归正面，对着孟希声那张铁青的脸：“这个位置就最好——”

“闭嘴。”孟希声截断这毫无意义的狗屁行为，糟心地看着这少爷，问：“你是不是恨我打你一拳？”

方无隅摸摸自己泛青的眼睛：“这意思，是想弥补我？”

“做梦，”孟希声喷他一脸冷气，对这混账的逻辑表示堪忧，“昨天是谁翻了金玉楼的墙？”

方无隅老实承认：“我。”

“是谁挂着条内衣四处招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