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兴起(1 / 2)
虽然是同一具身体,呈现出的反应却截然不同,May沉浸其中,渐渐忘了两人的关系,展现出过往惯有的暴虐与霸道,炸毛的虽然青涩懵懂,却也看出那女人愈演愈烈地痴迷着她的痛楚,她心底涌出一丝不快,刻意压制着表情,就是不想看那女人太过嚣张。
客厅的沙发上,两人似乎陷入了一场胶着的博弈,炸毛的人生字典上没有矜持二字,一起删除的还有取悦这个词,好就是好,不好她可以忍,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底线一再被挑战,May对待她丝毫没有手软,虽然宇文中也曾承受过这样的侵略,但那时May的眼神可不像现在一样冰冷,宇文中选择默默奉献,炸毛的不能。
任何恶意,都该被狠狠地反击回去,攻击性不是一个贬义词,控制情绪是一回事,拔掉自己的利爪獠牙是另外一回事,滥好人只会佯装迎合,那样的事炸毛的装不出来。
炸毛的出了一身汗,随汗水蒸发的还有之前的不适,她绷紧手脚,评估着身体恢复的状况,随后,她低声说道。
“金主大人,你是不是太过火了。”
“猫是不会讲话的,像刚才一样叫给我听。”May显然没发现身下人早已置身事外,她此刻沉陷在泥潭中,只想播下更多痛苦的种子,压榨出更多的满足。
炸毛的握住May的手腕,顺势起身,痛感消失,她并拢膝盖,“抱歉,猫现在会讲话了,她说她不想继续。”
May即刻冷了脸,她收回手,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指缝。
“呵,真是区别待遇。”炸毛的自己取了纸巾,皱着眉头清理现场。
“宇文中是我的女人,你不是。”May开始穿衣服。
“所以,刚刚这算419?”炸毛的眨眨眼,妈呀,又是个新体验。
“419?你想多了,一时兴起吧。”
炸毛的起身,从柜子里拿出衣服,一件件穿好,走向玄关,出门前她对May说,“莫岚,你不过是仗着宇文中喜欢你。总有一天,宇文中也会对你说‘不’,我奉劝你对她好点,因为她说完那个字之后,我就不会再对你有所忌惮,你的账单,我会一笔一笔和你算清楚。”
May看到她眼底刺出的寒光,关门声响起,May失神了好一会儿,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点起一支烟。
炸毛的走出小区,寒风吹得她脑仁疼,她离开只是一时负气,真站在大街上,倒不知该干点什么。天空中挂着一轮残月,这么好的夜晚,不去聚会太可惜了,想到这儿,她提上嘴角,开始寻找便利店。
就着牛奶,吃下止痛片,袋子里的猫罐头叮当作响,她穿梭在巷子里,不时发出声猫叫,大概是天冷的缘故,今夜并没有成群的猫出现,喂一阵,她觉得心烦,于是把罐头敞开留在地上,独自离去。
炸毛的觉得自己病了,以前她一个人的时候,不知有多快活,那些猫,那些空无一人的街巷,甚至是危险的冲突,都让她感到自由,可是现在,她睁眼闭眼,那女人总会浮现在脑海里,比起身体上的痛楚,那句“一时兴起”深深地刺伤了她。
炸毛的受过很多伤,大伤小伤,内伤外伤,身体的伤可以自愈,可是那几个字,就像一枚枚钢钉,扎得她喘不过气来。按道理讲,只要商标使用权一拿回来,她就可以撩挑子不干了,什么周大师,什么厨王赛,都是屁!混蛋!为什么那天夜里不做了她,为什么泡温泉那天要救她,宇文中,都怪宇文中!
骂了几句宇文中,炸毛的心里好过些,她抬头仰望夜空,突然流下一滴泪来,宇文中是呆子,自己就不呆吗?她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要说那句“想吃你”。她想要的,不是云雨,而是那女人的拥抱。
她一个人走夜路,走那么久,早习惯了,即使天很黑,风很冷,她也无所畏惧,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一个人。她的病,因那个拥抱而起,她的路,突然变成了双向道。
想到自己只是那女人的“一时兴起”,炸毛的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她对别人那么冷漠,只因为兴起就来拥抱亲近,这样想来,自己算是个特别的存在。但宇文中呢,她是否也是那女人的一时兴起,只不过因为宇文中乖巧听话,便从一时变作了多时。
既有兴起,自然就有兴灭,到那一天,宇文中该有多伤心啊。炸毛的站在过街天桥上,看着空荡荡的环路,她拨通小南的电话,叫醒那个睡梦中的救命恩人。
“喂,过来找我。”
半小时后,摩托车带着音浪停在天桥下,小南抱着头盔,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炸毛的面前,炸毛的看着他,舒展开忧愁的眉目,“抱抱我。”
“啊?”小南嘴里吐着白雾,三更半夜叫自己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喂。”
一双有力的臂膀圈住她,炸毛的把头埋进小南的胸膛,听到他砰砰作响的心跳。炸毛的告诉自己,现在好了,拥抱有了,这孩子就像止痛片,虽不能治愈她,却可以安抚一时的痛苦。
抱了很久,冷风嗖过炸毛的双腿,她抬起头,叹了口气,“对不起,突然想找个人抱抱。”
“姐,心情不好吗?”
“嗯。”
“和总监姐姐吵架了?”
“别提她,烦。”
“回我家吧,你睡床,我睡沙发。”
“好啊。”
小南带她回家,两人躺下,炸毛的瞪着眼睛,觉得更烦了,这屋里有股子十八层地狱的气味,让她一分一秒都不得安宁,翻来覆去一阵,小南问她,“姐,是不是床太硬了。”
“不是。”
“姐……”
“上来,抱抱我。”
被那孩子抱着,炸毛的感觉舒服了些,她沉默一阵,问小南,“要不要听个故事。”得到应允,她慢悠悠地说了自己和宇文中的事,这是她第一次完整地和旁人说起过往,拥抱确实不是个好东西,因为拥抱,她卸下所有心防,时间飞逝,待她语落时,窗外的天色已经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