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传递消息（1 / 1）

啪——梨洛轻轻拍了珍宝一下。珍宝吓一大跳，回头看是梨洛又放下心来。“好姐姐，你吓死我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珍宝不答，反问梨洛，“姐姐来这里做什么？”

梨洛指指手中的食盒，做个悄声的姿势。原来掖庭饭食粗鄙，量也少，诸人都是干一天活，辛苦繁杂却吃不饱，大人尚能勉力支撑，珍宝正在长身体，先饿瘦了好些。幸好梨洛勤勉又热心，在司膳司一个多月，颇得掌膳的欢心，知她好吃，有多的饭菜点心也开始分给她。有多的时候，梨洛便拿了来，不时与珍宝等人同享。

珍宝掂了块鸭肉，又扭头去看。梨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皇子公主们读书的内学堂，珍宝注目的，虽不是挂了玉佩的皇子，但也显然是位贵公子。讲书的先生应是讲完出了题目出去，众人展开绢纸，埋头书写。就见最末的这位公子，趁人不注意，抬起头来，东张西望。珍宝在廊下望见，立刻端起茶盘入内，一一奉茶。到最末座位，则略略低头，又赶忙回来。梨洛道，“你胆子不小，竟敢帮着作弊？这样做几回了？”珍宝道：“好姐姐，你不要说与人听，杜公子也是好人。我娘在永巷，一贯钱巷监才可通融我见她一面。杜公子答题，需先写出出处，再行解释。我帮杜公子查引出处，虽有时完不成，但杜公子允诺都会给我二百钱。收了这次，我就可以见我娘一面了。”

梨洛叹她年龄小不知轻重，又怜她至孝，正色道：“歪门邪道，不是帮人。这杜公子什么来历？”

珍宝有些沮丧，低着头：“听说他叫杜悰，是杜国公的孙子。”

梨洛心下一动，怪不得看他有几分面熟，原来是杜从郁的侄子，杜牧的堂哥，倒是个传递消息的好机会。便道：“我帮你这回，你也不必查，把题目告诉我。”珍宝把一个小纸条递给梨洛。梨洛接过珍宝藏在茶盘侧面的毛笔，不假思索，刷刷写下几排蝇头小楷。

珍宝惊喜万分，没想到梨洛深藏不露，竟然对子、集、老、庄都烂熟于胸。忙送进去。杜悰似乎也是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望着窗外，不过什么也没发现，于是快快提笔一一抄去。珍宝收了茶，又偷偷接回小抄，快步向梨洛走来。

珍宝越走越慢，脸色蜡黄，似乎被什么吓得魂飞魄散。梨洛十分奇怪，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重了，又觉得自己也没说什么。正在奇怪，见珍宝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梨洛转头，先逢上一个锐利的冷冰冰的眼神。

刚才出去的那位讲书的先生，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墙后。这先生带着轻薄的软脚幞头，青绿圆领袍衫，腰系蹀躞带，脚蹬六合靴，身量不高，不甚壮硕，一眼看去姿容俊美，难辨男女。

梨洛见被抓个正着，也赶忙跪下。珍宝见先生的眼神直盯她袖管里的小抄，知难逃避，砰砰叩首，双手把小抄奉上，又道：“宋学士，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杜秋姐姐无干。”

那宋学士结果小抄一看，字是不成章法，但居然全部都对了，嘴角微露一丝笑意。向梨洛道：“你是杜秋？”声音严厉，但毫无疑问是一个女子。

梨洛道：“正是。上面文字皆出我手，与珍宝妹妹无关。”珍宝急了，“是我做的。”梨洛扯扯她的袖子，不让她发声。

宋学士似乎什么也没看到，拿起蹀躞带上的火石，居然把那小抄给烧了。

梨洛和珍宝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宋学士道，“我不是帮你们。是还杜国公一个人情。”她语气平淡，飘然而去，又抛下一句话，“你们二人在宫中，怎可如此大意？拿了一贯钱就另思别途，好自为之吧。”原来梨洛和珍宝的对话，也一字不落地被她听到。梨洛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隔墙有耳了，暗暗警示自己要打起十二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