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什么?”姜稚看着谢言,这人脸上是难得的轻松,没有外人面前那样裹得密不透风的面具。
或许是今夜的热闹太让人放松。
或许是徐徐的香风使人沉醉。
明明没有喝酒,姜稚觉得自己却有点醉。
谢言眉眼弯弯,将右手从背后拿出,一团雪白的绒毛出现,上面还有两个支楞的耳朵,是一个可爱的兔耳发饰。
“刚才看见这个,觉得很适合你。”谢言道。
姜稚心砰砰跳,打量着那个耳朵,眼神飘移,“送,送给我的?”
谢言歪头,眼神定定锁住姜稚躲过的目光,“或者姜小姐收到的礼物都很贵重。嫌弃我的?”
姜稚抬眸,正好撞进谢言灿若星辰的眸子,那里面光彩熠熠,倒映着她小小的影子。
姜稚摇了摇头。
见姜稚没有拒绝,并且表现得颇为乖顺,谢言扬唇,将兔耳戴在姜稚的头顶。
指腹擦过她耳朵的时候,姜稚颤了颤,惹得谢言一阵轻笑。
谢言将发饰固定在姜稚头顶上,收回手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看得姜稚都快不自在时,她才慢悠悠点头,道了句“好看”。
寻常男子戴个兔耳朵,肯定娘里娘气。
但姜稚本身就是女孩儿,身量小,面容俏丽,身旁又有一个高出半头的谢言,游人视线看来,只觉得是哪家兄长带了自家弟弟出门玩儿,故意捉弄,露出了然善意的笑容。
谢言在前面领路,偶一偏头,发现姜稚竟从她身后走到旁边,与她并行前进。
见谢言看过来的目光有着一丝惊诧,姜稚偏头昵她一眼,“怎么?”
谢言回头,视线掠过周围的景物,道:“没什么。”
“你不准备和我说点什么吗?”姜稚声音平稳,“我以为你送我礼物,是想……”
姜稚抿抿唇,接着说道:“你想做我的朋友吗?”
谢言恍惚道:“朋友?”
姜稚的侧脸在夜里柔和得不像话,她低垂着头,紧珉红唇,头上雪白绒的兔耳随风飘动。
谢言失声。
她刚刚一系列行为只是为了确定,姜稚是否对她有好感,不然也不会她一靠近,她的耳朵和身体,都在颤栗。
姜家的小女儿肆意骄纵,喜欢一个人必定也是张狂的,不藏着掖着,谢言端视着姜稚低垂的眸。
“难道不是吗?”姜稚再问。
许久,谢言才淡淡答了一句“是。”
姜稚的心从沉默开始就很平静,一直到谢言说这句“是”都很稳定。
听了回答,姜稚勉强笑道,“那就说好,你今天帮了我大忙,就是我朋友了,虽然我朋友都是身份高贵的人,不过你不用自卑。”
谢言声音低沉回了个是,应了后也不再言语。
她的声音一直是温和明亮的,此刻压低了,却像在话尾加了个小勾子,勾住姜稚不放。
这一路上,她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姜稚耳朵里,怎么甩都甩不开,姜稚只觉得自己原本安定的心莫名变得酸楚肿胀。
直让她的眼眶都难受得泛红。
姜稚倔强地抿抿唇,到底一声不发。
一路明月相随。
远远地,谢言便看见姜府门口站了几个人翘首看着。
姜稚夜里视力没她好,夜里认清自家附近的环境还是容易的,她在离大门还有十几米远处站定。
姜稚一停,谢言立马也停了下来。
“我,到家了。”姜稚仰头。
谢言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双目的焦点堪堪落在姜稚头顶,那里只有两团白毛随着姜稚的动作微微晃动。
“我就送到这儿,姜小姐先走吧。”
“嗯,”姜稚应了,沉默着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谢言还站在原地看她,没料到她会突然回头,微眯的狭长眼睛没来得及收好。
“你也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姜稚张了几次嘴,才说出来。
“好,”谢言微笑,“我看你到家了就走。”
顺着路往前百十来步就是姜府大门,姜稚老远就看到门口有人提着灯笼,微微的烛火照亮了面前的路。
春眠站在那里一脸急色,见到姜稚回来,终于露出了一丝欣喜,转眼又消散,将表情调整成严肃和愤怒。
秋凌站在旁边,见姜稚终于回来,服了个礼,就脚步匆忙往府内走,姜稚知道,这是向她大哥回禀她已经安全回府。
一左一右两个侍卫脸上也都是心落进肚子的表情。
已经到了大门口,姜稚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已经看不到人影。
谢言应该走了。
“小姐还频频回头看什么呢?外面那么好,值得您这么晚才回来?”春眠赶紧将手上的一个披风搭在姜稚身上,手指一系,在她颈下打了个蝴蝶结。
披风内侧有一层细密的羊毛,很短,但也足够保暖,抵御这春寒料峭。
姜稚用手将披风两头拉紧,将自己裹在里面紧紧裹住,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肺腑之间都是暖的,脸上漾出笑意。
“小姐真是的,明明跟你说了要早点回来,还玩到这么晚,要不是大小姐今天一直没空,只怕您现在回来又是一顿骂,到时候又罚您抄书,您又要在我耳边念叨,叫苦连天了……”
春眠努努嘴,声音极小的在姜稚耳边抱怨,目光一抬,触及到姜稚头上带着的兔耳朵,声音中带着惊讶。
“呀,小姐出门怎么买了个这个?”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姜稚抬手碰了碰头上的兔耳,指尖触摸到细密的绒毛,接着她伸手将春眠脸上两团肉捏起一扯,扯出个笑脸儿。
“春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她歪着头,大眼睛瞧这春眠,讨好道。
春眠脸上的不高兴这才慢慢收敛,将嘴角那抹难以掩饰的欣喜带出,“今天听大少爷说宵禁取消的时候,我就猜到小姐肯定会玩儿到很晚,
小姐想玩儿也行,只是下次这么晚,一定要带上奴婢,好有个人照顾。”
姜稚理理披风,抬腿往稚园走,门后等候两个门童立刻举着灯笼在前引路。
经过他哥园子的时候,姜稚瞧里面还灯火通明的,不由奇道,“府里还有客人?”
姜湛院子一般熄灯很早,他哥一大早就打马出门,晚上一向歇息早,而现在还灯火通明的,一般来说只有他院子里来客人的时候会这样。
姜稚想起今天中午出门时,他哥带回来的那个陌生人。
春眠的声音立刻悠悠在耳边响起:“听秋凌姐姐说,好像是大少爷请回来的一个七品小官儿,还在翰林院里熬着呢。”
“哦,”姜稚微微扬眉,“在翰林院任职,那他至少是个进士。”
“那又怎样?一个七品小官儿,大少爷平时对国公府的公子都没有这么客气,”春眠软绵绵的声音中带着不满,她说着突然噤声,滴溜溜的大眼睛瞧左右看了看,然后才附首到姜稚耳边。
“我听秋凌姐姐说,这个人架子可大了,少爷求他写一幅字,他还要沐浴更衣焚香,将闲杂人等都赶出去,不许打扰他的清静才肯写。”
姜稚脑中已是思绪良多。
他们姜府看着荣耀,身边交往的朋友,亲属都是皇亲国戚,但真要涉及到政治中心的人物,一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