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整个下午,姜稚都和谢言在一处听曲。
宥娘唱曲儿的时候,谢言借口方便出去了一次,回来后眉眼舒畅,姜稚理智觉得她肯定出去干其他事了。
当然,谢言的脸在姜稚眼里变化多端,什么情绪都能了然于胸,若让其他人来看,依旧只觉得谢言是一座雕刻了浅笑的玉人。
宥娘古筝弹得一般,胜在唱腔情意绵绵,唱得累了就同谢言姜稚一起喝茶聊天。
姜稚惊讶地发现,宥娘同她极为有缘,见解往往能说到一处,宥娘此人也颇为风趣,妙语连珠逗人发笑。要不是天色渐渐暗下来,姜稚还真不一定想走!
即使离开,两人也在楼梯口处依依惜别。
宥娘倚在门口,身上的衣裳已经换成薄纱,周围人来人往,宥娘眼里只看到姜小郎君的脸在灯下暖玉生香。
“姜郎~”宥娘一咏三叹,“你可要常来看奴家。”
姜稚正下楼梯的腿一抖,撑起身体回了一个笑容,“一定一定。”
转过身,姜稚就看谢言眸中笑意森森,正定定瞧着自己。
“你,看什么。”姜稚心里一抖,嘴上就结巴。
谢言道:“我看我们姜小郎君如何将宥娘迷得五迷三道。”
这话没法接。
姜稚向前几步沉默地跟在谢言后面,盯着她的皂靴,恨不得下一脚就踩下去,让她在楼梯上摔个大马趴。
直到从二楼走下去,那一脚她也没舍得踩。
等走出四方阁,姜稚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起来,谢言看她面色不佳,问道;“吃坏肚子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要是吃坏肚子早该发作,谢言以为她是不想自己跟着。
她今天和姜稚呆了一下午,只觉得这小姑娘天真又有趣,不像有心计的人,至于她为什么总出现在自己周围,谢言也不想追根究底。
姜稚频频回头看着四方阁,几次张口,才说出话,“宥娘她看似风流实则是个好人……”
刺客之事已过了十几天,禁军和巡防司满城搜捕连根毛都没捉到。楚帝按自己心意发落了几个世家大族的人,安插上他属意的臣子,这事就算落下大半帷幕。
夜里渐渐有人出来行走,四方阁的花灯隔多远都能看到,照亮金陵半边天空。
姜稚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男子,眉间都是落寞,“她不想呆在这种地方。”
谢言一怔,倒是想不到姜稚能说出这种话。
她朝看不见人的小巷,以及寻常人视野难以注意的屋顶一一扫过,“姜小姐何出此言,你与宥娘身份云泥之别,在你看来她过得很糟,宥娘自己或许不这么想。”
谢言收回目光,目光融融。
因为姜稚跟踪过她,谢言进京城第一个查的人就是姜稚,消息上说,姜家小女儿是个无忧无虑受尽宠爱长大的娇女。
看她刚刚说话的神情,倒像是经历过什么大灾大难。
谢言眼睫一跳,眼前突然呈现今天拿到的纸条,再联想到宫中近日发生的事宜,心中暗道一句可惜。
姜家大厦将倾,覆巢之下,她一个小姑娘只怕难以保全自身,日后,还不知道会流落到什么地方。
一路上姜稚始终闷闷的,也不再开口和谢言说话。
眼看要到红楼坊所在的那条街上,谢言在路边停下转过身看着姜稚。
姜稚本低头盯着谢言靴子走路,没留神谢言停下来,一下子撞到她怀里。
谢言身体一僵,连忙将姜稚从自己怀里拉出来,见姜稚神思飘远,刚才应该没注意什么,才放缓脸色。
“姜小姐。”谢言缓过神后,看着姜稚简直哭笑不得。
真是娇惯。
刚才的话没有顺着她的心意,就不高兴摆脸色了。
姜稚别开脸,闷闷应了一声。
姜稚脸颊白皙,瞳孔又黑又亮,眉毛细细的,婉约伸长。昏黄的灯光下,谢言看见几粒灰尘从她漂亮的眉骨飘下去,掠过挺翘的鼻梁,正要落在殷红的唇瓣上时,姜稚呼吸一重,那些浮尘便浑浊的飘远了。
谢言自知此生自己做不回女人,便对长相好看的女孩多了几分耐心。
她伸手,将姜稚散落在腮旁的几缕鬓发捏起,别在发上。
姜稚受惊的目光看向她,像极了她养过的花猫。
“人生在世不如意,姜小姐每一件都这么烦恼吗?”谢言目光炯炯,语气是难得的真诚。
姜稚飞快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指。
谢言一怔,缓缓收回手,“在下僭越了。”
姜稚看着她的袖子从眼前划过,突然伸手扯住,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谢言。”
“嗯?”
姜稚低头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