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每次遇到靖廷侯，我都觉得我被污染了，不止眼睛，还有脑子……”

“你看，他还扭腰往别人身上挨！我一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旁边是谁，推得漂亮！要是我，不大耳巴子抽他脸上！哎……？”

那人渐渐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眉眼含雾的脸，她身形瘦高挑肩膀瘦削，端是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读书人模样。

正是谢言。

宗籍一出来就看到宫外站着的一大群人，带着身后两人过来行礼。

一本正经拜见大公主与几位皇子后，笑着来到谢琨、姜稚面前。

“我说是谁站这儿跟两颗夜明珠似的，衬得那些猫猫狗狗也顺眼许多，原来是谢家朝华呀~”

靖廷侯人未至声先到，说完刚好走到面前，冲谢琨抛了个媚眼。

谢琨咬住后槽牙抖了抖。

靖廷侯再转向姜稚抛了个媚眼，“小姜稚也在~我看你最近又长高了些，脸盘子都没肉了。”

姜稚笑着接上，“我看侯爷也是光彩更逼人了。”

靖廷侯娇滴滴地道了声“讨厌”，便拉着姜稚让她欣赏自己脸上敷的最新琢磨出来的粉，眉黛，口脂……

宗籍笑着阻止他，“老奴还要带谢小公子和姜小姐进宫呢，侯爷可别让皇后娘娘久等。”

靖廷侯袖子一甩，不满地翘起兰花指往宗籍身上一戳，“我可是把我的心肝宝贝献出来陪陛下下棋，哄他开心，皇后娘娘连个小辈的时间都要和我抢。”

宗籍早习惯了他这做派，接的游刃有余，“侯爷早就吵着要回府补妆，此刻好不容易出来了，还是别和小辈们耽误。”

靖廷侯这才想起，惊慌的摸了摸脸，也不拉着姜稚继续聊，就要回府。

宗籍略微侧身，露出身后的人对姜稚、谢琨介绍道：“这是谢言谢公子，下棋下得极好，至今还没见他输过。”

“公公谬赞，”谢言一身青衣，面容俊秀，一双眼睛雾蒙蒙扫过谢琨，“在下谢言，见过谢公子，”说完，她眼睛一抬，直直望向一旁姜稚的眼睛，“见过姜小姐。”

谢琨知道他是自己同宗子弟，见他小小年纪就能面见天颜，多少和他提点两句。

姜稚被看了一眼后，却是心里一跳，只觉得谢言那眼睛明明雾蒙蒙的，却好像照进了她的心里，她满脸通红，连耳朵尖都微微发烫。

这个谢言，上辈子真是个狐狸精。

明明也没做什么，就这样看了她一眼，就让她面红耳赤，神魂颠倒的。

她下意识低头，视线擦过谢言的左手，堪堪停住。

记忆里，他的手莹润如玉，指节修长，连指甲盖都被沿着指尖修得平滑工整，一如他人给世人的感觉，平和，没有一丝尖锐。

只是今天，这只手小指的指甲盖内侧的缝隙中，沾染了一点泥污，极小一处，若不是他刚刚侧手，根本不能发现。

他今天进宫陪陛下下棋，必定是熏香净手了的，棋子一向也有专门的侍女一粒一粒擦拭。

这……这处泥污是怎么沾染上的？

不是灰尘，而是泥土，新鲜的泥土。

姜稚顿时心如擂鼓。

她脑中浮现出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想，该不会，所谓刺客……

她拼命告诫自己冷静，可依旧觉得自己呼吸声大得惊人，她耳朵全是自己的呼吸声。

忽然，那只小指向后一缩，其他几根手指立刻将它掩盖起来。

姜稚懵然抬头，谢言正低着头，一双翦水秋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结巴道，“怎，怎么了？”

谢言整个人向前一步，她本就离得近，和谢琨说话，此刻转过身来朝她一步，姜稚甚至能感受他呼吸喷在脸上的馥郁香气。

姜稚恍恍惚惚地想，估计是与靖廷侯一起沾染上的。

谢言道，“姜小姐不舒服？”

谢琨一听，急忙凑过来问道：“你怎么不舒服了，脸红红的？”

姜稚这下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她要被这两个人给气死了。

宗籍原本在一旁笑眯眯地等谢琨说话，此刻看了一眼姜稚，也说，“的确有点红，夜里深寒，还是不要在这里寒暄了，老奴带你们进去吧。”

姜稚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宗籍便带着谢琨往宫门走去，姜稚提步跟上。

擦身而过的时候，谢言低头在她耳朵尖轻笑了声。

姜稚耳尖一颤，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连忙走开。

等宗籍带着谢琨、姜稚进了宫门之后，谢言才转身，她低头捻了捻小指，将那一点泥污擦净。

“看见了吗……”

她抬头，靖廷侯等在一边顾脸自怜，她提步靠过去。

“奸逆之辈！”二皇子在背后突然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