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糊涂啊糊涂!”京兆尹急匆匆从外面赶回来,待他看到自己手下带回来的人——其中一个虽狼狈不堪却衣着华贵,再一听一直在京城的师爷在他耳廓低语几句后,气得回到后台连扇了手下几个巴掌。
“那是姜家的幺女,她有个姐姐,今年便要说给刑部侍郎曲大人家里,你把她绑回来干什么?”
他绕着桌椅疾走几圈,“不就是聚众打闹,当街处置好了,你还把人绑回衙门!”
哪个地方的府尹不是威风八面,就属京城的府尹最窝囊,除了日常在各位大人面前当孙子,还得担心自己手底下的人会不会到处得罪人!
他看着还呆在原地的手下,忍不住拍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放了!”
……
“不,我不走。”姜稚垂丧着脸蹲在墙角。
京兆尹闻言揪断了两根汗毛,仍是笑着恭候道:“是我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冒犯了,姜小姐大仁大义体谅一下,改日我一定去府上拜访令堂,亲自致歉。”
京兆尹一个朝廷钦封的正六品官员对她如此客套,已经很给面子了。但姜稚刚才说的不走,还真不是气话。
她可不想穿着这身脏兮兮衣服出衙门。
姜稚叹了口气,捧着脸,“大人,能否派个人给我家里传个话?”
“这个嘛,”京兆尹拖长了音调,惊疑不定,“不知……”
“是我的衣裙脏了,”姜稚默默站起来,糖浆混着泥土和雨水,将这条漂亮的裙子弄得肮脏不堪,她展示了一遍便又重新蹲在墙角,“我想让家里人拿套新的过来。”
“哦哦,”京兆尹恍然大悟,当着姜稚的面将这件事情吩咐下去,又踌躇地问了句,“那,那个人姜小姐想怎么处置?”
“哪个人?”姜稚现在满脑子都是丢脸,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撞她的那个货郎。
虽说的确是他撞了人,那人还狡辩诬赖是姜稚的过错,但姜稚还不至于和他一个走街串巷讨生活的人一般见识。
“那个货郎和人当街斗殴,大人秉公处理就是,不必在意我的感受”她垮着脸,“至于撞了我,我并无大碍。”
京兆尹也松了口气,他平日里就怕处理这些“官二代”的事。
这些官宦子弟骄纵起来,就要将人要打要杀,此刻难得见了个性情好的,也真心实意地夸了句,“姜小姐深明大义。”
言罢,也不好再和姜稚呆在一个房间,告了声退便带着人去处理另外两人打架斗殴的事,将这间屋子留给姜稚。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姜稚泪满襟。
姜稚的羞耻心在今天突破了一个新的底线,她此刻面壁思过,在仔细思考,到底是那步犯了错,才能倒霉至此。
思来想去,她最终下了结论。
不该跟着谢言这倒霉鬼。
她记忆里明明知道他买下了哪户院子,直接过去等他就是。要是他真的住那儿,就说明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她今天的目的就达到了。
哪至于沦落到这种境地。
这个乱臣贼子,她一定要揪出他的狐狸尾巴,要他狗命!
姜稚愤愤握拳,然后依旧蹲在墙角种蘑菇。
半刻钟没到,姜家的人就杀到京兆府衙门。
姜湛在大堂上和京兆尹客套,一边指挥手底下的人一席大被将姜稚捆了,扔进马车打道回府,一边拿出白花花的银子意思一下。
京兆尹笑眯眯地收了,对姜氏子弟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姜氏不过是靠着皇后在京城有几分“薄面“,但当爹的没什么本事,在朝廷就领了一个闲散职位,还老被皇帝派到京外。
他还好奇姜家这么多年为什么过得顺风顺水,原来是膝下一对好儿女会做人的缘故。
此时的京兆尹尚不知道姜氏子弟的真面目,只觉得长相漂亮又一团和气。等他后面看清楚了,吓得连夜翻出这几锭银子,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当然,这是后话。
姜稚被人卷了扔进马车时就知道大事不妙。
刚开始,她看进来的是她哥身边的丫鬟时还在庆幸,幸好她机灵,指名道姓了要找她哥身边的秋凌求救。
结果秋凌指挥着人这么一卷,她脑子一下清醒了,这么粗鲁的做派,一定是被她姐知道了。
马车一路驶到后门,姜稚下车没走两步就被一大群侍女围住,拉着她去了浴房。
除衣,放水,沐浴,擦药。
直到她擦干头发,全身衣着规整以后,她姐身边的大丫鬟才姗姗来迟。
姜稚一手支腮坐在铜镜前,一头乌黑水亮的长发散在身前,越发显得她身形娇小。
脸上还有点稚气的婴儿肥未退,下巴尖尖小小,嘴唇被热气蒸得水润殷红,肤如凝脂,通透如玉。只是这样一副肌肤上面,却有个红肿的包,令人触目惊心。
她伸手戳了下那鼓鼓的包,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身后的春眠心疼地拦住她的手,又向后面瞥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唾沫,“小姐,夏蓟姐姐来了。”
“哦,”姜稚回过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讶,“夏蓟姐姐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说完便起身,欢快地拉着夏蓟的手往外走,“听说你最近在和我姐学习看账本,正好我这儿有本《神算术法》,你拿回去和姐姐一起看,保证你们事半功倍。”
说着姜稚就拉着夏蓟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