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丝剥茧探疑云(1 / 2)
“只是什么?”宫南问。
“只是师兄一向醉心武学,从不插手易仁堂之事,与我虽不亲厚,却始终客客气气。怎地突然要与我为难,还扯上了宫家?”风远实在是想不出答案。
“此计算无遗策,可谓心机深沉。若我不信你,不让你为父亲解毒,那么父亲之毒无人可解,性命不保,而你也不能全身而退。若我信你,你为父亲医治,要耗损大半内力,加上昨日是初九,你必然受创。若我半信半疑,先让你施救,再查你底细,怕是小五就会一口咬定是你让他下毒,你还是逃不过。”宫南说着,忽觉身边似有一张正在收紧的丝网,想要把他和风远二人紧紧裹起来。
风远沉思,问道:“他又怎知你会邀我下山?”
宫南略一沉吟,道:“若你不下山,他未必没有办法。只需让小五下毒,我们自然到易仁堂求医,到时再由易春指引,自然会找上你帮忙。”
风点点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师兄他……究竟为何要算计我和宫家堡?”
宫南摇摇头,给风远续上茶:“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师兄和我从小被师父收养,他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往,只苦心钻研武功。师父待我俩如兄如父,悉心培养。见师兄喜欢武学,而我擅长医道,便因材施教,分别教授。后为我防身考虑,让我以修习内功心法为主,辅以银针为暗器。”风远回想起小时候在易峰山上的日子,露出一丝怀念。
“我五岁时,师父刚刚开始筹建易仁堂,在山上的时日并不多。但他只要在山上,便会亲自指点我们。待到我十三岁,师父便带我四处行医,也顺便学习易仁堂的经营之道。而师兄则自愿留在易峰山上,潜心修炼武功,我与他的接触便更少了。”
宫南默默听着,见风远停下来,问道:“易家主为何于五年前闭关了?”
“师父说,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易仁堂也可放心交给我。他已无甚牵挂,不如闭关研究武学,也许能更上一层。”风远想起师父,脸上闪过一丝忧郁。
宫南见风远想起旧事,面色郁郁,怕他触动情肠,于身体无益,站起身来,邀风远:“风远,若你身子无碍,不如随我去看看父亲,他已经好转了。”
“也好。”风远收回心绪,随宫南出了竹院。
出了竹院,穿过一个小花园,走进宫茗柏的寒梅轩,宫茗柏正靠在床头,听宫珏汇报。看到宫南和风远进来,笑容立马爬上脸颊,乐呵呵地道:“风远来啦,快坐快坐。”
风远和宫南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见宫茗柏面色已不再青白,虽然还有些虚弱,好在精神尚可,心下稍安,问道:“看宫堡主身体好转,在下也放心了。”
“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你不仅救了宫南,更是救了老夫……”宫茗柏有些激动,喘了口气,才接着说,“快,别叫我宫堡主了,叫叔父吧。以后,宫家堡也是你的家,有什么需要用到宫家的地方,老夫绝无二话。”宫茗柏热泪盈眶。
风远微微一笑,坦然叫了一声“叔父”,接着又说:“您既然认我这个晚辈,那就不要这么客气。救人是医者本分,何况我与宫南既为好友,又怎能见死不救。”
“我已经听宫珏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只管在宫家堡养伤,再无人能伤了你去。”宫茗柏说完,又大喘了一口气,宫南立马说:“父亲放心,先好好养伤,我会照顾好风远的。”
“你小子运气不错,我一直担心你总不爱与人交际,除了风雨雷雪那四个小孩,连个同龄的朋友都没有。这下好了,我和你死去的娘都能放心了。即使我哪天闭眼了,也不至于死不瞑目。”宫茗柏一边瞪着宫南,一边感慨道,一旁的宫南低声咳嗽了一下。
宫茗柏瞪得更狠:“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找个媳妇,成了家,我就是立刻死了,也无憾了!”宫茗柏越说越激动。宫南摇摇头,不与父亲计较。
风远闻言,见宫南无话以对,眼神暗了下来,垂下眼帘,手心冰凉。
宫南上前将父亲安置躺下,低声说了句:“您老就安心养伤吧。”
说完,拉了一拉风远的胳膊,出了寒梅轩。风远跟着宫南,没有说话。走了一阵,宫南发现身边人的沉默,转头看着风远。
风远见宫南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有一丝挣扎、一丝痛苦、一丝茫然,随即眨了眨眼睛,换上了往日的温柔。
宫南迎着风远的目光,想要探寻他眼里闪过的复杂情绪,却转瞬而逝,踪影全无。
“走吧。”风远转身向前走去。花园里的一片树叶随风而落,又被风卷起,飞出院墙。风远看看天色,黄昏降临。
宫南发觉风远与平日有所不同,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风远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寂寥,像是失去了心爱之物,落寞无助。
入夜,风远陪宫南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