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剧痛宫南落泪（1 / 2）

宫南守着风远，见他有转醒的迹象，心下一松。

风远半睁着眼，侧身而卧，尚未完全清醒。

他右手压着心脏，眉头渐拧，双拳紧握，身体蜷曲，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但他始终咬着牙关，显是在忍受着巨大痛苦。宫南看着风远此刻的样子，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风远喃喃开口道：“宫南……”

宫南闻言，情不自禁握住风远的拳头：“我在……”

风远意识并不清醒，眼睛始终没有完全睁开，听宫南应了一句，便不出声，只默默忍着，再不肯开口。

宫南掰开风远的拳头，看见掌心快渗出血的印记，心下不忍，紧紧握住了风远的手。

这一夜，宫南坐在风远床边，寸步未离，陪他熬着。

这一夜，宫南回想起很多事情。初见时，风远笼罩在烛光里的模样；相处时，风远为他沏茶倒水的模样；下山时，风远对灵清山依依不舍的模样；到宫家堡，风远每日在书房忘我看书的模样。甚至，宫南想起风远做的饭菜，风远呼出的酒香，风远见到自己选择相信他时明月清风般的笑容。这样一个谪仙一样的人啊，为了他，来到这红尘，沾染了人间的烟火，把自己伤成了这幅样子，只为告诉自己一句“别担心”。

这一夜，宫南红着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夜，终于过去了。

风雨雷雪四人来过，看着宫南熬红了眼睛，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他们已经从宫珏处听说了风远的事情，也明白了若是风远害了家主，便没有理由这样舍命相救。

天渐渐亮起来，宫南看着风远渐渐平静，哑着嗓子，轻声喊了一句：“风远……”

风远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双眼通红的宫南，发觉自己的手被宫南紧紧握在手中，扯起一个微笑，眼里散发出柔光。

“你为何要下山？”宫南问出了萦绕了心头一夜的疑惑。若你不下山，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也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

“你请我来，我就来了。”风远微微一笑，云淡风轻，仿佛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宫南一愣，眼睛又红了。

风远奇道：“你怎么了？我没事，不过是运功施针，觉着累了，休息一阵。”

“易海兄弟来过了。”宫南道，心说，你还要撒谎么。

果然，风远呼吸停了一下，苦笑着：“你都知道了？”

宫南点头，红着眼睛：“你为何要对我这样？先是救我，再是我父亲。”

“这是我自愿的，你不要往心里去。”风远的声音还有些虚弱，目光躲着宫南，抽回了宫南手中自己的手。

宫南也不再追问，帮风远盖好被子，收了收心神，道：“你先好好休息。”

风远乖乖闭上眼睛，转身躺平，真的睡着了。

宫南抬手想抚平风远皱起的眉头，最终还是放了下来，转身离开。

风远累极了。一夜蚀心磨骨般的痛苦让他再也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他知道，宫南是信他的，只要还在宫家堡，便可安枕。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看着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风远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又抬起手反复看了一看。风远的手肌骨莹润，修长笔直，迎着阳光，煞是好看。想起之前曾被宫南紧紧握着，手心似乎还有残余的温度，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风远慢慢坐起，听见门外响起宫雷的声音：“先生，我……我能进来吗？”

宫雷早早就守在风远门外，这会儿听见风远起身，便迟疑着开口。

“进来。”风远边说边穿上鞋子。

“先生……”宫雷拿眼觑了一觑风远，不敢与风远有眼神接触，脸上讪讪的，愧疚之色溢于言表，哪还有往日的顽皮洒脱。

他嗫嚅着说：“先生可好些了？公子让我守在这里，好好照顾您。”

风远看着宫雷一脸愧色，心下好笑：“宫南呢？”

“宫风连夜查出给家主下毒之人，公子去审问了。”宫雷见风远并未与他计较，神色恢复了一些，只是眼睛始终不敢与风远触碰。

“是何人下毒？”风远在窗边的椅子上刚坐好，宫雷立马上前给他倒了杯水，风远看着他，笑了出来：“宫雷，你怎么了？坐下。”

宫雷闻言，立马耷拉着头，期期艾艾道：“先生，宫雷该死，昨天……”自己昨天居然听了易春的几句话，便不管不顾怀疑起了风远。待他再听了宫珏的转述，心下的懊恼简直如开闸的洪水，差点把自己淹没。

但风远明白，正是因为宫雷心里对他很是亲近，才会对他的隐瞒最为痛心。

“无事，我并未怪你。”风远端起白瓷茶杯，慢慢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