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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释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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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容止一愣,满不在乎地一笑,道:“小朋友有出息,这几天没少听墙角吧?来,告诉哥哥,还知道些什么?”

少年死死地按着胸口上的伤,血止不住地喷涌而出,死期迅速逼近,少年凭借最后的力气,破罐子破摔道:“魔物?你杀了我,你也没法再隐藏身份!等着被天下人制裁吧!”

“我为什么不能隐瞒身份?”白容止笑弯了眉眼,“我把你的尸体喂狗,谁也不会知道是我杀了你。”

少年瞳孔一缩,忽摸出了信号烟花,抬手便要拉,白容止懒洋洋地一抬刀,那只死死攥着烟花的手便滚落草地,白容止再一踢,将其踢入了塘中,激起不大不小一朵水花,池面便空余雨落溅出的涟漪。

少年绝望地闭上眼,在剧痛的刺激下口不择言,破口大骂道:“白容止!你就是个灾星!你活该变成废人!活该白启南万箭穿心!不得好死!就是你害死了所有人!!白家所有人都猪狗不如……!”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白容止挥刀,干脆利落地切掉了他的下巴,当真是削去了半张脸,半截舌头落地时还未完全展平,仿佛离了唇齿仍能屈伸,说出更难听的恶语。更不堪入耳的秽语如此便全堆在了腹中。

少年仍未死,不可置信地瞪着白容止,后者眼如寒潭,面上酿着风雨欲来。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扯上白启南,不该扯上白家。原本白容止只会让他不得全尸,现在白容止会叫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舌不过一**,可世间万种祸端皆因这三寸**而起,世间歌舞升平能由此三寸之舌而生,天下苍生,其实都寄于寥寥数人的只言片语。

“你可以说我是灾星,你没说错。”刀尖划过少年的眼下,拉开一道深深的伤口。“我不在乎你们如何说我,但你们既然说了我是魔星转世,乱世祸星,那就记住了,只要白容止还在一天,这天下便永无宁日,尤其是你们蜀中云氏。”

长刀如水,劈开雨幕,白光起落,血光四溅,原本风华正茂的少年郎顿成直挺挺一根人桩。那手脚被绣着卷云纹的血衣一裹,滚落在地,切口平整,足见下手者心之狠,刀之利。

忽得白容止眉峰间一抹戾气闪过,豁然横刀一指,刀锋快到将雨幕斩断,他眸中是骇人的杀意,周身气息凛冽如一位黑衣修罗。

然而,他满眼的阴鸷,却在看清来者之后,尽数转为了错愕。

刀尖所指处,溅雨池塘岸,一袭白衣如揽中天月色,霜冷孤僻,莫名冷清。

白容止握着刀的手臂有一瞬的放松,转瞬又紧紧握住,刀尖不过有一瞬的微颤,仍是笔直,稳定地指着那抹白影,只是谁也不曾注意到那因紧握刀柄而泛白的指节。

他们的目光穿过雨幕,在半空相接,**落在水亮的锋刃上,悄无声息地分成两片,砸在草间,溅起微尘,许是这夜太寂,这声音竟响得骇人。

白容止眼神一动,云矜言已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眨眼便至面前。白容止不自觉地后退几步,兀自用刀指着云矜言。

按道理,云矜言应用剑指着他,挑飞他的刀,再来几句质问,最后失望地将剑捅入他的胸膛。反正身上伤疤够多了,他不介意再多添几个。

然而云矜言只是神色淡淡,从容地推开直指面门的二叶切,伸手抓住白容止死死握着刀柄的手,轻轻一拽,便把那单薄的身形带到面前,温柔缓慢,而又不容抗拒地将他拥入怀中,伸着手挡去他头顶的风雨。

白容止一愣,没有推开他,偏头去看云矜言的神情,却只看出了一派风轻云淡。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杀人了。”

云矜言不吭声,半晌似才发觉白容止在等他回应,便轻轻应了一声,“嗯。”

“……我杀的是你们家的弟子。”白容止忍不住道,重重地强调了一遍。

“嗯。”又是一声不咸不淡的回应。

白容止茫然地望着他,默然片刻,仍是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不生气吗?”

云矜言摇了摇头,拥着他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将暖意传到了他身上。云矜言那只挡着雨丝风片的手放下,按在了白容止的发上,低头涩声道:“别闹了。”

低沉的嗓音直直撞入白容止耳中,他心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条弦,突然断了。

白容止紧紧抿着唇,别开了头,目光所及是地上那名少年。血还在淌,人已不动了,那皮肉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变质。

一股臭味喷涌了出来,云矜言松了力道,带着白容止跃至廊上,冷冷看了一褪去皮肉的尸体,对白容止道:“看着。”

白容止一挑眉,就见剑光一闪,干脆利落地将那些破衣碎肉统统剔去,露出了那所谓“少年”的真正本相——一只做工精细、漆丹绘彩的木偶人。

白容止愣住了。

他这是……被人给耍了?

他望着云矜言,面露不解,“你……”

云矜言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问,将他推入房间,淡淡道:“擦干净,别受了风寒。外面的这些,我来处理。”

他指的是那些四处散落的尸体。暴亡易生乱鬼,清楼老板暴亡后最终前来复仇便是现成的例子,必须妥善处理,以绝后患。

白容止闻言不置可否,看他一眼,默然片刻,突然抬眸,幽幽道:“我的酒呢?”

这回轮到云矜言愣住了,似是没想到白容止会在这时仍心心念念着他去时的承诺。半晌,他方伸手轻轻弹了一下白容止湿漉漉的额头,轻声道:“等着。”

***

云矜言是先给白容止支好了架,等白容止出来便能看见酒已正热腾。而后他才去庭内转了一圈,把那些不得善终的尸首尽数收入乾坤袋,包括那只已废的木偶,袋中有化去怨气的阵法,待怨气消解得差不多后方可入土为安。

云矜言是披雨来去,匆匆间任由其将自己打湿,顺便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一身出席仙宴的礼服本就繁重,雨一侵入更是难言,因此云矜言收拾完了庭院,毁去一切血迹,便回房更衣。

今夜无人给他留灯,他废了半天劲,路过几次五折桥,终于摸回了客房,再出门时已是清清爽爽。然而他回客房尚为难,再回去舍中自亦不易。他心里装着事,只想怎么快怎么来,索性持伞劈开雨幕踩着檐头疾行而去,半天方摸回那间小舍,身上半点雨水没沾。

他天生难辨方位,据说他的父亲也是如此,每每独行,最终都要母亲不厌其烦地找父亲回来。他比父亲好些,至少不会在琴阁内也惶惶不知向何处去。

他回去时,舍内烛火已熄了,他在禁闭的正门前犹豫片刻,欲直接绕行至那方特意辟出的小庭中,又嫌费事,半晌,终究伸手推门而入。

他绕过屏风,望见那门扇折起,推到两边,庭中寂美的景色从门框中漏出,如画屏一般。

白容止正靠在门框上,宽大的衣摆和墨发如练,洋洋洒洒地铺在地上,如同打翻了砚台。他手边是酒坛,一碗酒尚有余温,氤氲开一片淡然的雾气。

听见屋内有动静,白容止便转头望来,眼眸恰似庭中落满大雨的池塘般波光灵动。

雨夜无月,唯有这双眼眸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云矜言和他对视片刻,缓缓上前,停在他身侧,对面而坐,挡住和着细雨的微风,素色的衣袍如雪铺地,不加赘饰的黑白放在一起,呈现圆融如意的协调自然。

“慢死了你。”白容止低声道。

云矜言心中一动,眼中一片柔和。他临近了才发现白容止眼眸边漾了一圈艳色,恰似眼睫边开出一串桃花。

云矜言眯了眯眼,凝眸再看。眼边干干的,不是哭过。他一阵哑然,片刻后道:“喝了多少?”

白容止眨了眨眼,伸指一勾坛口,把里头小半坛子清酒展示给他看。许久不碰此物,一开学就没个度,云矜言再迟一会儿,他还会再喝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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